用盡丹田之力,高呼,似乎是在詰問。
“灰死韓御史,羅傷董博士。”
“已矣哉,歸去來。”
“馬卿辭蜀多文藻,馮唐仕漢乏良媒。”
“三冬自矜誠足用,十年不調幾邅回。”
“汲黯薪逾積,孫弘閣未開。”
“誰惜長沙傅,獨負洛陽才。”
伴隨著追思賈誼,這場吟誦,徹底落下了帷幕。
……
“韓御史……董博士……”
“長沙傅……洛陽才……”
臺下,白子衿挺著小腦袋,白皙的脖頸,已經漸而僵硬了。
她沒有去揉,而是像一塊木頭似的,紋絲不動。
身上的白色紗衣隨風飄蕩,粉嫩的小臉上,寫滿了驚愕。
白子衿有一定的文學功底,話風突變之后的內容,多多少少有所聽聞。
尤其是阿姊嫁列侯之后,接觸到的趣聞,經常分享給自己。
此賦,涉及的漢代九卿,將至兩手之數了。
田竇之爭涉及朝堂政治,她一女兒家,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另外幾個內容,卻全都是耳熟能詳。
張釋之成為九卿之前,漢文帝十年不曾發現其才能。
賈誼大才,卻憤憤抑郁而死。
馮唐有才,賞識只是曇花一現,終其一生,沒被重用。
韓安國坐法抵罪之后,受獄吏田甲侮辱,喊出“死灰獨不復然(燃)乎?”的慷慨激憤之語。
董仲舒在遼東高廟之后,門可羅雀,無人問津。
此賦,雖然簡短,但所含內容,表現形式,打破了自古以來的傳統。
她在這之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況且,其讀起來朗朗上口。
與“子虛、烏有”相比,的確讓人,更有讀下去的**。
若是把三篇文章同時擺在自己面前,自己絕對會選擇這一篇。
別無他意,只因,讀起來,像是閱讀《詩經》似的。
舒爽!
這么一看,司馬相如的文章……的確存在劣性。
原來不是大放厥詞啊。
白子衿盯著司匡的平淡無波的面龐。
忽然,一個疑問,從無邊無際的腦海中,緩慢升起。
此人究竟是誰?
天下,何時出了這么一個漢賦大家?
難道是稷下的天之驕子?
不愧是百年稷下,底蘊深厚。
姊夫這次來稷下學習儒家學術,找對地方了!
……
吟誦結束,司匡望著下方的觀眾。
微微一笑,拱手作揖,什么也沒說,慢悠悠的下臺。
下臺之前,他給袁丁揮了揮手。
經過高武旁邊,又瞥了一眼。
這一次,他不屑地搖了搖頭,
“井底之蛙,坐井觀天,焉知天之大?天下比吾出眾者,不可勝數,比司馬相如文采高者,也不可勝數。”
“人呢,要有自知之明!”
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