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卓公高興得未免太早了吧?”此人呵呵一笑,嘲諷地望著中年人。
卓文杰一愣,撓撓脖頸,試探性的詢問,“難道,還有什么隱情?”
“卓公新來的吧?”
“嗯,去歲才至臨淄,主持家族酒坊的業務。”
“怪不得。”
白發地中海恍然大悟,見店小二還未去二樓送酒,擰眉,抿了一口酒,環視一周,向眾人耐心解釋:
“卓公才來,不知數年之前的事,情有可原。”
“子威之名,幾年前,震懾著臨淄城的酒坊,令酒后犯事之人,少了將近八成!”
“此人醉倒之后,不像普通的喝醉之人,呼呼大睡,而是面色熏紅,迷迷糊糊地站起來,放聲狂笑。”
“喝至盡興,其會將佩劍出鞘,脫去上衣,光著膀子,以劍起舞。”
“凡在此地喝酒之人,皆不得走,皆需與之同處一室,觀舞。”
“舞到盡興之時,其會言‘唯酒無量,不及亂’八字。然后,便讓在場酒客,一一回憶自己這些天來,喝酒之后所作所為。”
“若有作奸犯科者,揍之,轉送官府;若有小打小鬧,并未違反大漢律令者,狂揍之;若有人飲酒控量,從不犯事,其則出錢,買酒兩壇,令獨飲之!”
說到這里,白發地中海男人只覺得右手發麻,趕緊把酒樽放下。
微微一頓,呼出一口氣,沉聲,“若有不從者,揍后,以酒灌之。”
沒有妥協可言。
碰到醉后的孔武,要么被揍,要么飲酒,要么被揍了再飲酒。
“咕~”卓文杰咽了一口唾沫,臉部肌肉僵硬了,僵直地站在那里。
怎么聽起來,下場都不怎么好。
“就沒人告知其事?”
“無用!聽聞此人酒醒之后,所做之事皆不記得。來年,依舊前來!”酒坊一樓,另外一個經歷過這件事人,抱怨著。
“那爾等可否報官?”
“其把作奸犯科之人送到官府,本就有功,我等如何報官?再說了,其所揍之人,皆犯錯,揍得對。至于請無錯之人喝酒,屬于宴請的范疇,官府管不著。”
“那可否有人起身反抗?”卓文杰眼珠子轉了轉,問道。
“曾經有。但是被揍了一頓之后,便無了。”白發地中海嘆了一口氣,“有一次五人聯合反抗,然而,不到十個回合,皆敗于其手,被迫喝酒一壇,進行賠罪!”
他快要聲淚俱下了,“酒雖好,但獨飲兩壇,實在是為難我等啊!”
一旁,一個穿著麻布衣的普通百姓揮揮手,催促,“唉……行了,別廢話了,酒倌兒,趕緊結賬,然后大家趕緊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是啊。”
“大家趕緊走吧。”
“唉……”
“大家稍安勿躁。”
卓文杰見場面有所失控,立刻舉手,揮了揮,高呼,提議,
“這樣吧,吾先帶人上樓一觀,若其失控,諸君再走不遲。若其安穩,大家也能安心喝酒,避免掃興。”
“在這段時間,鄙人做主了,每案幾,贈送蜀地佳釀一壇,算賠禮道歉。”
“諸君,此法可好?”
聽到“蜀地佳釀”四個字,原本蠢蠢欲動的人開始安穩下來。
白發地中海一咬牙,坐了下來,“卓公邀請,莫敢不從!”
“是啊!能一嘗美酒,挨揍又如何?”
“大家都有如此雅興,今日,我張某,也舍命陪君子了!”
“算吾一個!”
……
“我也來會一會這位傳說中的子威!”
不知是被氣氛感染,還是被美酒吸引,越來越多的人愿意留下。
“多謝大家捧場。”
卓文杰笑著拱手,給店小二一個眼神,示意上酒。
而他,則走到后廚,提著兩大壇美酒,上樓走去。(一大壇≈十斤≈十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