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打量司田氏,笑了笑,扯著嗓子,道:“回阿姊,吾跟隨主人,從太原而來!”
“太原?”
司田氏大驚失色,瞳孔猛地收縮,成為一個黑色的小點。
驟然,臉上的紅潤也直接退卻,臉色變得蒼白。
整個人突然后退兩步,司貍兒握在手心的那雙枯木般的手,顫個不停。
“大母?”
司田氏立刻轉身,拖著司貍兒,用不用質疑的語氣,說道:“貍兒,我累了,回房吧!”
白陽一頭霧水,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撓了撓后頸位置的頭發,望著一老一少的背影,呼喚,“哎,阿姊,吾觀汝也有一種熟悉感,敢問,阿姊哪里人啊?”
司田氏停下腳步,用拐杖敲打幾下泥濘的地面,聲線顫抖,扯著嗓子,鉚足勁兒,吶喊,“齊地人!”
“哦。”
白陽應了一聲,沒有在意,僅僅點了點頭,再次抱著草料,開始喂馬。
暗中吐槽:年紀都這么大了,還一驚一乍,大驚小怪、毛手毛腳的。
停下腳步,聊聊天不好嗎?
“唉……”他嘆了一口氣,伸了伸懶腰。
見時間還早,白陽縱身一躍,重新坐在車廂前面馬夫的專屬位置。
他倚著門框,望著湛藍深邃的天空,閉上眼睛,回憶著司田氏的樣貌。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這位老嫗,好像在哪里見過。
在哪里呢?
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吧。
白陽努努嘴,從馬一側的大麻布兜里拿出來一個竹筒。
打開,望著里面渾濁的白酒,用舌頭舔了舔嘴唇,抿了一口。
白……
白……
慢著!
忽然,一道思緒蹦跶的光芒,從腦海中一劃而過。
眼睛忽然瞪大。
他想到了一件事!
“難道……不會吧!”白陽臉色驚變,只覺得有些窒息。
渾身力量被抽空了似的!
裝著白酒的竹筒,從手中滑輪。
他慌忙跳下馬車,望著司田氏離開的方向,企圖去追尋。
然而,二人早就消失在偌大的稷下學里中。
“砰!”
白陽猛地砸了一下馬車,氣的臉部肌肉都扭曲了,跺了跺腳,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越看越像!
絕對是!
他趴在馬車上,呼吸逐漸平緩,雙眸漸漸失神。
大小姐白溱洧嫁人之前,白陽效忠于太原白氏,是白氏的專屬車夫。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他能夠接觸到許多外人無法接觸的東西,也能得到許多外人無法知曉的消息。
那個老嫗如此慌張,恐怕就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吧?
白陽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回憶那件事。
一件發生在自己上一任主人身上的事。
……
太原白氏雖然傳承至武安君,但是白起死后,這個家族就已經沒落了。
雖然秦始皇一統天下后,想起白起的功勞,賞賜給白氏一族一丟丟好處,任命白仲為太原郡守。
然而,白家的運氣和秦朝國運糾纏得太厲害了,大秦僅僅存在十四年,致使白家還沒有來得及完全享用,秦朝就滅亡了。
他們又再一次恢復成沒落世家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