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亮隱于云層。
稷下侯府。
馮駒沖破悶人的空氣,凝目快走,推開了透著微弱燭光的書房門,
“家主,弟兄們已經陸續進去府中了。”
“召集了多少人?”
司匡伏著案幾,端詳面前的四市輿圖,時不時地挪動視線,用毛筆在手旁的竹簡上記錄數字。
“根據家主要求的最大限度數,一共來了一百名從稷下學里跟著來的兄弟。”
“進城的時候,沒人發覺吧?”
“沒有,在車騎將軍親筆手令下,負責洛城門守衛的將軍特地的關照,放松了對吾儕的搜查,分批平安進城了。”
“那就好。”
司匡抬起頭,把手中的毛筆放下,沉聲:
“此行涉及的力量過于錯綜復雜,如果被人發覺,很可能會壞了陛下的計劃。因此,所有行動必須隱秘。”
“經過一晚上的研究,吾已經把趙食其送來的四市輿圖研究的差不多了,你去把其他幾個人叫來吧,我要安排明日之工作。”
“諾。”
馮駒拱手,退了出去。
…
一刻鐘后,
書房中多了四道身影:馮駒、趙程、田沖、李老七。
司匡依舊低著頭,考慮著執行計劃時的種種可能,左手勾了勾,道:
“諸君不必拘束,來我這里。”
四個人聽后,急忙圍了上來。
“諸君請看,此圖乃市場輿圖,是張湯從大農署調出之后,特意遣心腹送來的,上面標注了市場之商賈之分布。”
司匡一邊說著,一邊指著東市所在之圖。
東市地圖周圍用纖細的黑色線條括起一個正方形。
正方形之間,道路縱橫交錯,四通八達。
道路與道路之間,哪些是樹木,哪些是商賈,哪些是官府所用建筑,哪些是倉庫,皆標記得一清二楚。
甚至商賈經營的種類,也記錄在上。
“吾剛才合計過了,為了適應長安周邊數十萬戶百姓之需求,四市共設置了木制作坊一百一十二家。”
“東市三十八家、西市二十二家、南市二十二家,北市三十家。”
“吾儕調查之時,必須分批行動。”
馮駒盯著輿圖,撓撓頭,
“家主,進入長安的兄弟數量不夠啊。”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司匡嘆了口氣,
“長安乃大漢都城,安全本就是重中之重。不僅陛下重視,滿朝文武也格外重視進出之人的情況。”
“殊不知,除了未央宮之耳目,長安侯爵、諸王細作,也盯著每日進出之民。”
“能讓一百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長安,已經是皇恩浩蕩了。”
馮駒臉色微變,充滿了顧及,
“可人手不夠,無法徹底調查啊。”
“這個不用擔心,我已經派人去車騎將軍府邸借人了。將軍住在戚里,過幾日又要設宴,此時其家仆外出采購,顯得再正常不過了。”
司匡微微一笑,給眾人打了一針安心藥。
“明日負責調查西市的人,直接去車騎將軍府邸令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