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蕓神尊乃是雪凰族,喜清靜,只留他們略坐了坐就開始趕人,“行了,見也見過了,趕緊走吧,每每回來,一個個的,趕趟似的往我這邊來,擾得我滿院藤蘿都不清靜。”
三人起身告辭,妙蕓又叫住少昊玥,“有些事要跟你說,你留下。”
少昊玥只好又重新坐下,不過這次沒有如坐針氈,畢竟她也算是這里的常客,與這位祖姨奶奶很熟稔。
“從我這里出去了,你要去哪”
這個問題問得少昊玥莫名其妙,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朱雀城。”
妙蕓輕嘆口氣,“一天也不想在神洲多待么。”
少昊玥心道這不廢話么,她在朱雀神洲的住所扶云殿,與清平、太極幾座殿宇相鄰,住在這里就得天天去請安,那得多尷尬啊。
“你還在怨你父親、母親,對不對。”妙蕓給她倒了杯茶,也不等她回答,輕聲解釋,“當年之事,你父親母親也沒有辦法,做父母的,誰愿意與自己的孩子分離呢。
你剛被抱走那會兒,你母親整日以淚洗面、郁郁寡歡,唯有面對小十六才稍稍好些。
你與小十六是雙生子,只有面對她,鳳君鳳后才好受一些,他們是把對你的思念,都傾注在小十六身上了。”
少昊玥捧著茶杯,杯壁潔白如玉,片片嫩芽猶如雀舌,在碧液里浮浮沉沉。
說是有事,原來是來做說客的,肯定是三年前沒有及時來朱雀神洲,引得族里有微詞了。
這樣的勸解,很多人都對她說過,以前她均是沉默不語,這次突然想要反駁幾句。
少昊玥緩緩抬起頭,盯著妙蕓的眼睛,極為緩慢地說道“我沒有感受到啊。他們把對我的思念、對我愛都傾注在十六姐身上,他們沒那么難受了,但我什么都沒有感受到呀。
我只知道,在那些最痛苦、最孤獨的歲月里,陪著我的,只有花花和師尊,我只有他們。
嗯,也不對,師尊很忙,他要研究我的病情,給我煉制丹藥,真正陪著我的,其實只有花花,而我的父母,一次也未來看望過我。”
妙蕓“天虞后山是禁地,即便是鳳君鳳后,也不能入內,他們不是不想去看望你,而是沒有辦法。”
少昊玥笑了笑,語氣卻有些蒼涼,“書上說愛屋及烏,他們如果真的愛我,就不會放任外人欺負花花。”
她垂眸盯著茶盞,杯里浮浮沉沉的青綠色雀舌模糊起來,分明所有人都知道花花對她少昊玥有多重要,卻沒有一人愿意在她弱小時,替她保護花花。
他們甚至還用花花的遭遇來告訴她,沒有實力,什么護不住。
說到底,她不過是鳳族的一把刀,他們用她的軟肋來磨礪她,激她去修煉、去戰斗,去償還那些年消耗在她身上的資源。
她的這條命,是族里耗費無數資源從死神手中搶回來的,她必須償還。
她眨了下眼睛,視野重新清晰起來,端起茶盞一飲而盡,起身道“謝祖姨奶奶勸解,十七先行告退。”
話落,她轉身離去,大步走出了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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