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鞭子抽在牛屁股上,年邁的黑牛哞哞叫喚幾聲,艱難地提速,終于跑出了鎮門,他一拉籠繩,將牛車停在了道路旁邊,斜著眼看過來,神色露出幾分掙扎,良久才道:“上來吧。”
“多謝大叔。”衛臨抱了抱拳,吸著氣,踉踉蹌蹌爬上牛車尋了空位坐下。
后方疾風虎腳踏青石板的嗒嗒聲慢慢急促起來,快接近他們時徹底跑起,雄壯的疾風虎群呼嘯著從鎮門沖出去。
一入泥地,踏起陣陣灰塵,嗆得人直咳嗽,本就虛弱至極的衛臨更是咳得仿佛要斷氣。
“你沒事吧?”前頭的男子回頭,膽戰心驚看著他,生怕他一口氣上不來,就死在了牛車上,到時候就是有嘴都說不清。
衛臨埋著頭,聞言擺了擺手,“多謝大叔關心,我沒事。”
男子不放心地看他一眼,半信半疑地揚鞭驅趕牛車。
簡易的牛車顛簸得厲害,五臟六腑被顛得抽抽疼,他動了動,挪到稻草堆慢慢躺下,體內功法運轉起來。
還有兩天多時間,能多恢復一分,就多一分希望。
清晨的陽光柔和清新,并不刺眼,照在臉上淡淡的溫和混著晨風的涼,舒適得讓人忍不住閉上眼睛,享受這難得的美好時光。
前方趕車的男子不時回頭看上一眼,就怕一個注意,他就在車上咽氣了。
在男子的擔憂中,一直走到下午夕陽西下,后方的衛臨依舊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樣子,懸著一口氣,愣是沒掛。
“大叔,前面樹林將我放下吧。”
男子聽了,簡直要喜出望外,這個年紀的少年出現在林西鎮,還這幅鬼樣子,多半是修士。
他著實不想與這些個高高在上的修士有任何牽連,又不敢拒絕,現在終于要擺脫了,男子心里直呼祖宗保佑。
衛臨顫巍巍下了車,取出一塊靈石遞于他:“多謝大叔。”
男子詫異地抬頭看他,莫不是猜錯了,他不是修士?
這些年,他常年來往于林西鎮,見過的修士不在少數,對于他這樣的凡人,這群人可是連個眼角都吝于給。
愿意坐他的牛車,還給車資的,還真沒有。
既不是修士,這么一個跟他兒子差不多大的小家伙,小小年紀就出來討生活,還弄成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也是可憐,心中的冷硬少了幾分,多了幾絲柔軟,他擺擺手。
“不必了,順路而已。要不我載你去賽金鎮吧?你這個樣子需要盡快醫治,賽金鎮有個大夫,妙手回春,他一定能治好你......”
衛臨一怔,先前還一副避之不及又不敢言的樣子,怎么突然就和善可親起來,眸光微瞇,他堅持把靈石交給男子,道:“多謝大叔好意,我在這里下就行。”
經過一天的療養,身上的傷不再滲血,偶爾動作牽動的抽痛他也漸漸適應,行動力恢復了大半。
進入林中,他邊走邊從樹上揪下一兩片樹葉,每棵樹都只摘那么一兩片,還盡量挑選茂密枝葉下方,不易察覺的地方摘。
用靈力從這些樹葉中提取出碧綠汁液,滴入一個陶罐中,待得陶罐裝滿,便將其倒入儲物袋里的浴桶中。
半個時辰后,終于裝了半浴桶的樹汁,拿出浴桶,確定周圍沒有人后,他脫下外衫和中衣扔在地上,整個人跳進浴桶里,使得渾身都染上樹汁。
泡了一炷香時間,他從樹汁中出來,用靈力烘干身上的樹汁,片刻后,渾身膚色就變得暗沉蠟黃,樹汁特有的木質清香遮住了他原本的氣息,他這才穿上外衫,收起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