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跪下,神君狄世煬抬手,一本文書飛過來砸在他面前:“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做的事情。”
容靖畢恭畢敬地從地上撿起文書,雙手拿著,低著頭答話。
“父王。我有錯,昨晚一切禍事皆因昆侖陰而起,昆侖陰是獸王,這些靈獸原本極其兇殘,在山林中作亂,我將其捉回,本是件造福,平息禍亂的好事,況且鴻牙山莊的九宮鎖也非一般人能解。就在我未來得及剝除昆侖陰的靈力只時,有人將他放了出來。哪有這么湊巧的事,王兄向來不到鴻牙山莊,怎么偏是今日,正是昆侖陰醒來的時候。若是明知如此,還要喚醒昆侖陰傷人,難道罪責都在我嗎?”
他就算是跪著也是一副不肯認錯的表情。
“你明知楓宴城禁止買賣靈獸!”狄世煬說:“你大張旗鼓地拍賣到底是想干什么,我給了你自由,給了你足夠的自由!你呢,一次又一次讓我失望!現在又捅出這么大的亂子!”
他袖子一甩,不看容靖,血氣直往上涌,有些站不穩。
這些年他為東瀾海的無明軍,以及永生之鱗投入了全部的精力與時間,現在已經到了緊要關頭,箭在弦上卻又不能發,必須要等,可自從千年大祭之后楓宴城中少有寧日,他早就想將容淵與容靖叫到面前,整肅朝綱,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
容靖并不服氣。
他慢慢從地上站起來。
“鴻牙山莊的靈獸全部是剝除靈力之后再下送出,依照律法,絕無威脅。容靖所想所做全部是為了父王之大業,沒有為自己謀利之心,王兄一向少有在鴻牙山莊出現,這百年以來更是未能理事,我只愿替父王管理好對世迦有利的民間力量,這些年的稅收也從不曾讓神宮失望。梵苓王后和伏聞上師處理著大量本應天樞閣和鐵牙管理的領域,事務實在繁雜,有時難免有疏漏,只是王兄——”容靖瞥了容淵一眼:“實在是閑云野鶴,而現在又來干涉我的事情,實在看不出有什么好心。”
末了,又加上一句。
“昆侖陰被我用極寒冰下了沉睡咒,即使他醒了,只要沉睡咒不解,他就會自己被困住,但解開沉睡咒的人是你,容淵。”容靖的話語里帶著冷冷的笑意:“無論你是有心還是無意,靈獸宮的混亂是你的人造成的,這些中了咒的靈獸醒來,是會發狂的。”
容淵只聽著,容靖的巧言令色實在是讓他厭煩至極,他甚至覺得容靖比容瓔和容和更要心計深沉,至少他們不會這么理所當然地將責任全都推出去。
這百年以來,他深知要將神宮中的風氣徹底翻過來必須深入其里,從根部開始,所以才一直沒有插手表面上的的事情,直到有了足夠的力量,也就是現在。
“無論解不解開沉睡咒,昆侖陰都算得上是最兇險的靈獸之一。就算是今天來的玄衣都搭進去也未必能傷其十分之一,況且這只還是已經變異的昆侖陰。即使下了沉睡咒,也有醒來的可能。昆侖陰一旦暴動,其他靈獸,被列在禁止捕獵的名單中,既然這樣那更要加倍小心才是,鐵牙已經盡力挽救。這是為第一件事,鴻牙山莊管理不善。”
他默立于旁,說完,抬眼看著狄世煬。
神君似乎是精神不濟,坐回龍角椅上,半瞇著眼,等他的下文。
修煉永生之鱗本就需要大量的靈力,狄世煬這些年若是一直都在承受著巨大的靈力消耗,那么最終只有兩個結果,一是煉成永生之鱗,像他想的那樣稱霸開元大陸,還有一個結果,就是因為靈力消耗過度而死。
容淵想到這兒,微微蹙眉。
”你現在跑到父王面前說什么挽救,本應是你的事情,說不管就不管。”容靖在一旁放冷箭:“你沒有資格在這兒和我理論神宮里的事情。”
“那日祭典,你可知道死了多少人?”容淵正面直視容靖,一字一頓地說:“前來觀禮的人九死十傷,鐵牙最終統計的死傷人數近百人,洛楓是無辜的,那些人也是無辜的,你不過是為了讓我難堪而已。”
“你怎么沒早告訴我。”狄世煬瞪著眼睛,眉宇之間露出些許的震驚:“族之大祭,緣何死傷這么多人,我們如何取得民間的信任和維護,你們難道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