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之后,軒轅學宮
“你上次差點能打贏綠辰,現在綠辰不在了,那你豈不是在學宮里所向披靡了?”宥奚支著胳膊靠在千懿旁邊,一臉躍躍欲試的興奮。
“碰巧而已,我很不穩定的。”千懿她在想要不要告訴宥奚關于她哥哥的事情,但宥臨現在已經是重罪,不可能有任何出獄的機會,但宥臨心里還是裝著這個妹妹:“上次能打得過,這次就不一定了。”
“你看,現在鴻牙山莊都沒了。”宥奚朝著圣曦山望去,一片蔥蘢,只是鴻牙山莊的金頂顯得不那么突兀,好像這些日子以來,周圍的草長鶯飛已經蓋過鴻牙山莊的金色奢靡:“從來沒去過那種地方啊,他們都說鴻牙山莊可好玩了,里面歌舞升平,紙醉金迷啊。”
“要不你也去玩玩?”千懿挑眉,這種話被宥奚說得很好笑:“我可是去過的,很好玩哦,不過現在既沒有靈獸拍賣也沒有了那些違禁的私販稀罕貨,定是大不如從前。”
“不了不了,聽說那里面很亂的。”宥奚擺擺手:“什么人都有。”
“宥奚……”千懿猶豫著,又突然覺得這話讓容淵來說會更好:“最近有你哥哥的消息嗎。”
“沒有。”宥奚看著自己的手指:“我想他是不會回來了,這世道亂誰知道他是死是活呢。不過我哥哥說,別管他,讓我無論什么時候都照顧好自己,他走之前把所有的錢都留給我了。”
“嗯……”千懿猶豫著,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她拍拍宥奚的肩膀,不說話。
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她不知道怎么開口。
“對了,我們去圣曦山玩兒啊。”宥奚說:“好不容易春天來了,不如我們也去打獵吧。”
“宥奚,我跟你說件事情。”千懿支支吾吾,平日里無論是見到什么風雨也能挺身而出,至少不恐懼的林千懿,后背已經沁出了汗:“你有沒有想過,你哥哥他可能回不來了。”
即便是自己早已經歷過這種殘酷,本以為生死對于自己已經如云煙一般,這時候卻還是如鯁在喉。
“你說什么。”宥奚從剛剛的嘻嘻哈哈中回過神來:“我哥哥回不來了。”
“他一直都想著你,也把所有的錢都留下來給你,如果他真的回不來,你如今在軒轅學宮里還是能過得很好。”千懿偏過頭,干脆把所有想說的話一股腦全部都告訴宥奚:“你哥哥宥臨幫鴻牙山莊做事,前段時間西城府的幻癥就是他奉了容靖之命……”
“不會的!”宥奚還沒聽完就打斷了千懿:“不會的,不可能!我哥哥不會去做那樣的事!他想發財,但不會去害人!”
“他假扮流浪漢混入西城府。”千懿道:“是想要將西城府中能夠協助容淵的人全部去除,但不想被我們發現了,重要的是他自己并沒有否認。因為他始終不放心你,你在軒轅學宮,就在容靖的眼皮底下。況且也見多了容靖做的烏七八糟的事,不想再這么下去,他良心難安。”
她干脆說了全部的事實。
宥奚一直聽著,漸漸沉默。
千懿話畢,兩人之間良久無語,宥奚是千懿在此岸世界最親密的朋友之一。除過容淵和丘玥,平日里最多的時間就是和宥奚一起修煉。
宥奚總是很樂觀。
盡管到現在連隱刺都沒有煉成。
“宥奚,我應該早些告訴你。但我不知道如何說,你若是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哥哥一直掛念你,不想因為他自己連累你,他只是自己做錯了事情,一直都在內疚著。我知道說什么都無用的……”
宥奚忽然抱住了千懿。
“我哥哥已經被處決了是嗎。”她問:“他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她很艱難地嗯了一聲。
宥奚不顧一切地大哭起來,在書院里,旁邊的人都紛紛側目,她哭得太大聲。千懿輕輕拍著宥奚的背:“哭吧,哭吧,哭完了就好了。”
梅菁轉過頭來看了宥奚一眼,翻了翻眼睛又轉了回去,千懿聽著宥奚越哭越大聲,便把她帶出了學院。
“我們走吧,我陪你出去。”千懿說。
平日里都是千懿跟在活蹦亂跳的宥奚身后,但現在千懿拉著宥奚,朝著書院之外走去。
兩人在書院里走著,走過爬滿綠葉的石墻,不知不覺凜冬已過,明朗春日既來,草長鶯飛之時就要降臨人間,大雁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