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瀾海,無人之境
侍衛走后,一幅幅畫面在容淵的腦海中交織,猶如拼圖,一塊塊慢慢拼湊,事情似乎終于露出它原本的樣貌。
海水仍舊是渾濁的,彌漫著不知所云的危險氣味,狂暴風浪。
容淵看著眼前混亂的一切,新的秩序似乎已經有了形狀。
從抵達東瀾海到現在,他只短短地休息不到一個時辰,剩下的時間都在各處奔忙。
“夜渝算盡機關,卻還是太過于心急,不肯一步步按部就班,若是想要找出夜渝的破綻。”
我們之前的思路根本是錯的,那個送銅沙進來的人根本就不是從神殿門進來的,而是從水渠,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在無人之境海衛輪換的時間剛好是兩天,正好夠往返楓宴城。路叔是為數不多幾個可以走近無人之境的人之一,若小祁在此將銅沙交給路叔,誰會知道?”容淵開口:“夜渝派來的人,假借我的名義,在洞中解決小祁。”
他抬眼望著昏黑的海水,玄衣鎧甲在暗影中閃光,所過之處盡是浩瀚風雪。
兩人跟著海衛抵達墓地的時候,玄衣從墓地里押了一個人出來,后面的一個擔架上蒙著白布,容淵掀開白布,是小祁的尸體,容淵翻開的小祁的左手,指縫中果然有殘余的銅沙粒,他嘆了口氣,這具尸體的胸口是一個藍色的大洞,根本就不是什么畢契殺死了小祁。
“王子,我們剛剛抓到他的時候,他正準備焚燒小祁的尸體。”
“是你。“容淵看著那張臉,用手捏住下巴抖了兩下,毒丸落地,是夜渝塞進來的一個玄衣,七離:“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只是奉命行事。”七離低下頭去,明顯對自己的處境失去信心,索性閉緊嘴一字不說。
“奉命,你可知道你剛剛殺掉的人是誰。”容淵蹲下來,一雙深湖般的眸子望著面前滿臉橫肉的硬漢,這個人看來是做好了向死的準備,他將嗓音控制在低沉且溫和的狀態:“你是一個將畢契喚醒的大罪之人,你以為站在夜渝那邊就能活嗎,今日你若成,也活不了,你是棋子,早晚要死。”
夜渝為了保守秘密,他手下的暗線只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不知曉這整個棋局戰況如何,聽到這話,那人從黑暗中抬起頭,似乎聽懂了什么。
容淵故意不去回應那閃爍的目光:“小祁喚醒了沉睡的畢契,他的利用價值已經到頭。而你是結束他生命的人,你難道不想想你也會和他有一樣的下場,且不說你的價值也早晚有一天回到頭,就算你能活下來。夜大將軍也必然是輸家,因為他可以破壞東瀾海的亡靈人,但唯獨有一件東西是任何人都碰不得的,那就是畢契。畢契乃上古神獸,被天神龍族鎮壓于此,一旦蘇醒,不光是楓宴城的遭殃,這周圍神族全部要遭血洗。神君可以允許東瀾海動亂,甚至可以允許無明軍團的損失,遲些再同藍宇較量,但他不能忍受的是你們將他在所有一切的治理摧毀,那時候失去的不僅是楓宴城的民心,還有他作為一個神君所有的意義與尊嚴。而我早晚會查出動了畢契的人是誰,也絕對不會讓動亂發生,夜渝這步棋走得太險,為打敗我連世迦的安危都賭上,我和神君都絕對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就算押上我一條命,海王和王子,能救了整個世迦,整個楓宴城,我們也在所不惜,你明白嗎。”
“我不懂,我只知道,夜大將軍是為了我們而戰。”那人嘴角抽動,冷笑,伸長脖子面紅耳赤地:“在我們快要餓死的時候,是夜將軍給了我們飯吃,讓我到了鐵牙堂,是他救了我,我要報恩!你們能讓我活下來嗎。”
“看來夜渝著教化水平也是一流啊。”炎皓霆的語氣突然硬了起來:“你這只畜生,只知道吃,吃飽了就是一切,賜你一條命,就像狗般跟著。”他從背后抽出三戟叉:“若你不去坑蒙拐騙,被抓進大獄,整個世迦便不會被你這種雜種連累。”
七離聽過容淵的話,本就有些遲疑,他絕對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破壞整個世迦神族安全的幫兇,再聽到皓霆的話,整個人徹底癱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