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傷口,而且越摸越覺得瘆人,為什么這些傷口的形狀,感覺這么奇怪?這些真的是刀砍的嗎?
他咬牙翻身起來,腳軟得幾乎跪倒在地,但是他勉力撐住一邊的凳子,拔掉手上的吊瓶,跌跌撞撞地來到廁所里,扯掉了背上的紗布,轉身看自己的背。
瞬間他驚呆了,心說:這是什么東西?
他的整個背上,刻著一張極其詭異的圖形,而且完全是用刀割出來的,那并不是一刀兩刀,而是幾百刀刻痕。
所有的傷口都結痂了,形成了無比恐怖的傷疤。
“這是張什么圖?”他渾身冰冷,無法言喻的恐懼掠過了他的全身,他無法抑制地大吼了起一聲。
黎簇的那一聲慘叫絕對能載入北京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的史冊,以至于在他出院前的那段時間里,他一直被人稱呼為“慘叫君”。據說,當時連另一幢行政樓都清晰地聽到了這一聲慘叫,院領導還以為是什么重大的醫療事故,或者婦產科終于生出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黎簇在大吼之后,一直想撕掉自己背上的膠布,但是顯然包扎的時候,醫生已經預料到了這個情況。這些膠布全部用衛生膠帶從他肚子上過了好幾圈,雖然他扯掉很大一部分,但是要從身上完全扯下來很難。他扯了幾次都沒成功,后來沖過來的護士叫了幾個男護工過來,把他死死壓在了床上。
還好在發生電影里給瘋子打鎮定劑的情節之前,黎簇就被幾個壯男壓得冷靜了下來。
他被重新按坐在床上的時候,腦子還是一片混亂的,頭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往后背看去,手也直往后伸,好在護工猶如牛一樣壯碩,把他死死鉗住。
這時候,醫生也被驚動了,跑了過來,進來就問:“怎么回事?”但是一眼就看明白了。
她身后跟著好幾個其他病房的病人,醫生回身把床邊的簾子拉上,就去摸黎簇的額頭。黎簇一看到白大褂的大夫,立即靜了下來。
這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女醫生,顯然這是第一次見,長得不算漂亮,但是身材很窈窕。黎簇從小就特別吃女醫生的套路,他不知道為什么,只要看到女醫生,就會覺得很心安。
不過這片刻的寧靜并沒有讓他真正鎮靜下來,背后的疼痛一下讓他重新恐懼起來。
“醫生,我背上是什么?”他對著醫生叫道,“那個王八蛋在我背上刻了什么東西?”
醫生埋怨地看了護士一眼,才皺著眉頭對黎簇道:“現在不適合談論這個話題,還是等你身體再恢復一點,和你爸爸在一起的時候,我再告訴你。”
“去你……”黎簇的情緒一下就炸了,想爆臟話,但是一看到穿白大褂的女醫生,他硬生生把后半句話咽了下去。
女醫生顯然并不想多說,便給兩邊的護工打眼色,黎簇立即就意識到自己的年齡在這種情況下是沒有發言權的。要是被綁在床上,他就糟糕了。
即使他自認為他甚至比他父親更了解日子應該怎么過,其他人還是不會聽他的,這大概就是孩子的悲哀。想到他老爹的嘴臉,他忽然覺得很煩。不行,絕對不能讓自己混到這種境地。
“等一下。”他決定采取措施,至少要爭取一下,“對不起,剛才我有些情緒失控了,不過我還是想知道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帶著這個疑問我也休息不好。”
大概是這種話從毛頭小伙子的嘴巴里說出來,讓女醫生覺得很驚訝,她看了他一眼說道:“沒有什么,只是一些傷疤而已。你受了很嚴重的刀傷,很可能留下無法消除的疤痕,所以我們不想這么早告訴你,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黎簇吸了口氣,心里暗罵:你要我安心也編個好點的理由,我剛才摸到的可不是那么一回事。看女醫生要走,黎簇立即道:“我不信!醫生,我父母已經離婚了,我也十七歲了,我能自己負責自己的事情,請你告訴我真相。”
這是一句真話,黎簇說得很淡定,但是也帶著祈求。
女醫生愣了一下,邊上的護士和護工顯得很尷尬,黎簇知道有門兒,他用這句話震懾過不少大人,便繼續道:“阿姨,求求你了。”
女醫生嘆了口氣,對邊上的護工擺了擺手,護工把手松開。她對黎簇道:“好吧,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只要你不再撕你的繃帶,我就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