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穿過窗縫,點點光斑隨意地點綴在柔軟的床榻之上。許是那光線刺眼,少年擰了擰眉,慵散地抬起自個那略顯白皙的手,輕掩在額前。
隨后,他習慣性地將手伸向了身側,卻未有觸及那熟悉的柔軟。驀然,他抬眸起身,澄澈的黑眸中漣漪點點,稚氣還未褪盡的小臉上噙著抹苦澀的笑意。
他自神木林歸家也有三天了,卻依舊不習慣她不在的日子。
她為何離開?他想不通。
而當他每每思及深處,總會發出自嘲般地苦笑,因為他猛地意識到,他好似迷迷糊糊地就將自個的妻兒弄丟了。
“玄斕,你醒了嗎?”門外,傳來穆芷嵐略有擔憂的聲音。
“嗯。”蕭玄斕低吟著應了聲,隨意地套上了件干凈的衣服,隨后行門前,“吱嘎”的一聲便將其推開了。
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檻處,穆芷嵐與唐閑總算松了口氣。可當他們目光上移,瞥見那雙空洞無神的黑眸時,他們瞳孔深處又似在閃爍著隱隱的心疼。
蕭玄斕,是個重情之人。而這樣的人,也極易被情義所傷。
面對著親人與摯愛的相繼離去,蕭玄斕其實做不到似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平靜。他的心在暗自抽痛,卻還因顧忌他人的感受,將這鉆心的疼埋在深處...
“你小子,可總算舍得出來了!”唐閑笑罵著,用拳頭輕碰了碰蕭玄斕那結實的胸膛。
蕭玄斕抬眸,看了眼噙著抹笑意的唐閑,又瞥了下清冷俏立的穆芷嵐。不知為何,多日來淤積在心頭的委屈與疼痛頓時如同潮水般肆意涌出,化作了兩行清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唐閑未有回過神來,蕭玄斕卻已是將他緊擁入懷,簌簌淚下。
說實話,一時之間,唐閑也是微微發愣,但卻是在片刻后便好生拍打著蕭玄斕的后背,目中涌上少有的柔色。
看著突然相擁的師兄弟,穆芷嵐起初也有點愣神。但在蕭玄斕啜泣的瞬間,她那清雅的面龐上又勾起了柔柔的弧度。
“說到底,他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啊!”頓時,穆芷嵐心頭生出了哭笑不得的情緒來。
她驀然想起,蕭玄斕平素里成熟穩重的作風令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忽視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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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齡。而今的他,不過是十五歲左右的半大孩子罷了...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大老爺們還想在那膩膩歪歪地擁抱多久?”當院落里的陽光轉弱之時,穆芷嵐終于看不下這兄弟情深的戲碼,走近那二者身側,將他們強行拉開。
“是是是,也該說正事了。”聞言,唐閑捎著腦袋,憨實地笑道。
“芷嵐姐見笑了...”蕭玄斕揉了揉略有紅腫的雙眸,忽而,又好似聽到了什么,輕啟著薄唇,問道:“正事?”
“還記得那天你在奇物商會遇到的那個老前輩嗎?”穆芷嵐若有若無地輕點著下巴,璀璨的星眸似有光芒跳動。
“你是說...”逐漸的,蕭玄斕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個邋遢老頭的模樣...
……
初春已過,而今也是臨近了春分,可縱使還未及夏日,這午后的陽光卻依舊毒辣。那炎陽高掛在九天之上,肆意地綻放著它那金色的光芒,無情地炙烤著穹頂之下的大地。
而凌波城也算是天都郡中排得上號,它的繁華吸引著無數商販和傭兵們的到來。也正是如此,就算是炎熱的午后,于這城中心也是人潮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