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娥施了一禮,姿態很恭敬,但眼神卻很直接:“圣人這次備了什么?是巫蠱,還是毒藥,或是寶劍,匕首?”
郭熙一驚,正欲站起,結果不小心碰到旁邊的案幾,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整碗藥都灑了出來,濺到了她的裙角。
燕兒驚叫一聲,忙上去為郭熙擦拭,心中又驚又懼,直瞪著劉娥:“德妃,您這是什么意思?”
劉娥看著郭熙,笑了笑:“你知我,我也知你,再這么繞來繞去,也沒意思得很,皇后娘娘,您說是嗎?”
郭熙也笑了:“燕兒,你們出去吧,我與德妃說說話。”
燕兒有些不放心:“可是……”
郭熙擺手:“去吧。”
燕兒不放心地一步三回頭,卻也只能帶著侍女們出去了。
郭熙反而鎮定下來,悠然拂了拂裙子坐下:“你倒是個有意思的人,比我想象中還有意思。”
劉娥也坐下,笑道:“也比你想象中更愚蠢沖動。若換了別人,必是提前準備,直至等著您把事情實施了,再抓您一個正著,是不是?”
郭熙笑著搖頭:“我雖不明白你說的是什么意思,但橫豎閑來無事,就再聽聽你到底編個什么樣的故事來?”
劉娥看著她:“官家出征時,聽說就有人圖謀想趁官家在外,假造消息,詛咒官家有失,逼我殉死。可惜我隨官家出征,讓那人圖謀落空。等我一回來,就聽宮里流言,說是娘娘病情已經轉好,卻因為被人詛咒,病情加重。有人想借著這個流言,讓我來服侍娘娘時,抖出早就布置好的巫蠱小人。圣人自然是個隱忍大度的人,可惜越王妃不是這樣的人,她為圣人不平,會當著圣人的面揪出我來,甚至有可能沖動之下,直接動手殺了我。此計一石二鳥,能為圣人掃除所有的眼中釘、肉中刺。豈非大妙。”
郭熙輕輕鼓掌:“這個故事甚是有趣,不愧是桑家瓦肆的說書娘子。我如今倒知道官家為什么會喜歡你了,你這個人直來直去,真不像一個在宮里生活的女人。”
劉娥的臉色微微一變,想不到皇后竟連這樣的昔年隱事也查出來了,當下點點頭:“是啊,我若沒有官家偏愛,只是一個無寵之人,恐怕在這宮里活不過三個回合吧!圣人是不是一直這般看我的。”
郭熙笑道:“你也想得太多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身為皇后,豈敢輕傷人命?”
劉娥直接問她:“那陳貴妃呢?”
郭熙冷笑一聲:“風干物燥,難免火燭,汴京城里一年到頭,走火的事是常有的,只能說,她命該如此。”
劉娥反問她:“那涂嬤嬤也是命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