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圣旨:查田仁朗奉旨平叛,卻停滯不前、無故添兵、坐視三族寨被滅,召即刻回京述職。所部兵馬,交由副將王侁統領,立刻討伐李繼遷,不得有誤。
田仁朗接旨,如五雷轟頂,料不到自己苦心經營多時,竟在即將成功之時,被一道圣旨,全部毀滅。他回頭看著王侁,王侁低下頭去,佯裝不知內情,嘴角卻不由得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田仁朗奉詔回到京城,就被下了御史獄,劾問他無故奏請增兵及失陷三族寨的罪狀。田仁朗奏對道:“臣奉命征討李繼遷,檄調銀、綏、夏三州兵將,均托辭要守城池,不肯出發,所以奏請增兵。三族寨相距太遠,待臣勉集人馬,行至綏州,已聞失守,一時未及趕救,臣不負責。且臣已定有良策,足擒繼遷,但因奉詔還京,計不得行,臣料李繼遷頗得人心,若此時不能擒他,只好優詔懷徠,或用厚利引誘其他部落的首領來除去李繼遷,早除一日好一日,否則邊蠹未除,必為大患。”
皇帝最恨將帥違命,至于是否真的立功,倒在其次。在他心中本已經定了田仁朗的罪名,見其奏對中通篇沒有半字的認罪之辭,反而有種種的強項之言,不由大怒,親自提了田仁朗來問話:“朕聞你縱酒賭博,在軍中有種種不法行為,難道就這樣能讓李繼遷親自來送死嗎?”
田仁朗方回道:“這便是臣的誘敵計……”
皇帝已然怒道:“什么誘敵不誘敵,不過是砌詞狡辨罷了!哼哼,通天下就只有你是高明的,只有你能平李繼遷了嗎?朕就不用你,難道就平不了李繼遷嗎?”遂命將田仁朗仍復下獄。越日下詔,免他一死,貶放到商州。
王侁自既排擠走田仁朗,獨自統率兵馬為主帥,志滿得意,他心中有鬼,便急著要立功上報,將此戰早日結束以免田仁朗有機會翻身,遂不顧田仁朗的原定計策,發重兵出銀州北面,果然重壓之下,連破敵寨,斬殺部落長折羅遇等人。只見兵馬過處,殺聲一片。黨項各部多年未經大戰,再加上對李繼捧、李繼遷兄弟本有觀望之心,此刻為了保全自己,紛紛在大軍壓境之下爭相納馬獻罪。王侁遂大集各部兵馬,進攻濁輪川,正值李繼遷前鋒折遇木率眾前來,兩下交鋒,折遇木殺得大敗,被王侁軍士擒住。
后部李繼遷兵馬趕來救援,又中王侁埋伏,一場大戰之下,十成兵馬竟在此戰中喪亡六七成,李繼遷率了少量兵馬,一路落荒遁逃而去。銀夏等州竟已無他容身之處。眼看四方追捕甚緊,一急之下竟直投遼國而去。只為王侁一時私心,皇帝多疑,竟致李繼遷逃脫,以至于大宋未來,種下無窮后患。
王侁拿了各部落的降書,將一路戰況奏報朝廷。皇帝大喜,下旨嘉獎,并派南院宣徽使郭守文前來,與王侁同領邊事。郭守文又與知夏州尹憲,圍剿鹽城各不服之部落,這一戰大殺四方,僅營帳就焚燒了一千多。自此后銀、麟、夏三州,所有一百二十五個部落一萬六千多部民,全部遷入內地。
西北一帶,就此平定。只是李繼遷逃去遼國,難免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皇帝雖然滿意,未免有美中不足的感嘆。正在此時,雄州知州賀令圖上表,給皇帝帶來了一個關于遼國的絕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