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猛地一把抱住了劉娥,顫聲道:“小娥——”忽然定下神來,將她推開道:“不行,沙場無情,你一個弱質女流……”
劉娥退后一步,毅然道:“三郎到哪里,小娥就到哪里。”她急道:“你要怕帶個宮妃是累贅,我可以扮成服侍的宮娥內侍,甚至扮成衛士親兵都成!”她越說越急,拉開梳妝臺拿起一把剪子道:“臣妾愿剪發明誓!”說著,一咬牙抓起一把秀發絞了下去。
趙恒見她拿起剪子,就已經撲了過去,此時連忙搶下剪子。饒是如此,也已經剪落一莖長發,但見絲絲縷縷,隨風飛揚開來。
趙恒又痛又氣:“你、你這糊涂丫頭,兵兇戰危,你真的就不怕嗎?”
劉娥抬首望著趙恒微微一笑:“三郎不怕兵兇戰危,小娥也不怕兵兇戰危!”她軟軟地伏在趙恒懷中道:“我只怕你丟下我一個人,那我可就活不成了!”
趙恒抱著劉娥,心中又甜又酸:“算我怕了你啦!咱們到哪里都在一起,一輩子都不分開!”
一夜無話,清晨劉娥服侍趙恒上朝之后,正在梳洗,忽然雷允恭進來報道,皇后宮中的鄭志誠求見。
“鄭志誠?”劉娥不由地詫異,皇后宮中的大管事,何事一大早臨門?想了想道:“有請!”
鄭志誠走進來,但見劉德妃已經端坐,連忙跪下行過禮。他雖然垂著頭,卻仍可從眼睛的余光中可偷眼看到,此時德妃雖然只是素服凈臉,卻別有一股清冷的感覺。他只敢偷望一眼,便不敢再看。卻也只這一眼,便已經把今日來的決心給定下了。
但聽得上頭德妃的聲音淡淡地道:“正準備過會兒就去皇后宮中請安呢,不想公公倒來了。昨日才奉旨去過壽成殿,不知道皇后有何急事,今日一大早就請動公公來傳話?”
鄭志誠看了看左右,欲言又止,又跪伏于地一聲不響,但聽得郗索聲響,旁邊的侍從走了大半,只余得雷允恭與如心兩人,才聽得德妃道:“你有什么話,就說吧!”
鄭志誠定了定心,才道:“圣人為昨日請托娘子的事,今早急著要知道消息。是奴婢多事,自請前來。”
“你堂堂大總管,這走動打探的又不是要緊事,到我這里來不管討得什么消息,都未必討賞討好。圣人是個精細的人,近來想是勞神的事兒多了,竟未及此。我要說這是你運氣好呢,還有早有打算?”德妃悠然的聲音,合著建州盞瓷輕輕撞擊的聲音,像是寒天冰棱一根根掉落,再動聽也叫人心里打個寒戰。
鄭志誠深吸一口氣,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道:“奴婢斗膽,請娘子務必留住萬歲爺,莫讓御駕親征。此事事關娘子生死安危,切不可放過機會。”
“混賬,御駕親征是朝廷大事,哪是你一個奴才敢妄議。官家親臨沙場,那是何等危險地的事,他為了天下也得去。我等安居禁宮,又焉能有什么生死安危之事,你休要危言聳聽!”劉德妃似是渾不在意,笑著說道:“只是難為你一片好心,允恭,替我把后頭那個盒子里那個玉佩拿過來賞了劉公公。”
鄭志誠見德妃已經有逐客之意,不由大急,冷汗直出,不得已磕頭道:“奴婢該死,奴婢還有下情稟告。”
“這就是了,”劉德妃緩緩地道:“你不給我個真信兒,我就敢蒙著眼胡亂行事嗎?”
鄭志誠冷汗滾滾而下,終于道:“此事奴婢只敢跟劉娘子一個人說。”
劉娥眼角一挑:“好,允恭到門口侍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