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趙禎也率文武百官,上前行禮獻祭。
禮樂已畢,方才一干大臣們只顧低了頭行禮,然后退出,誰也不敢抬頭亂看。
禮畢,太后與趙禎已經走出圣母殿,卻聽得身后傳來幾聲壓抑不住的驚呼聲,卻只有半聲,便強行抑了下去。太后抿嘴微微一笑,卻不說話。
原來是楊媛和少數幾個大臣,卻在獻祭偷暇看了看這圣母殿的布置。
但見大殿兩邊是四十二個侍女塑像。她們或梳妝,或灑掃,或奏樂,或歌舞,或奉飲食,或侍起居,或捧文印翰墨等,或口有情,或目有神,或耳聳立,或腳跟踮起,形態各異,形體豐滿俊俏,面貌清秀圓潤,眼神生動,衣紋流暢,巧奪天工。
真正令眾人驚異的是,這一座圣母殿令人好生熟悉,這明明是晉陽城郊的晉祠,卻令人熟悉到如同進了東京汴梁城大內皇宮中的崇徽殿。
雖然于香煙燎繞中雖難細觀圣母面容,可那鳳冠翟衣,卻絕對不是周代的衣飾,而更像是本朝衣冠,準確地說,是當今太后的大禮服,今年太后大壽就穿過這樣的大禮服。而周圍這四十二個侍女像,其中的數名侍女,正就站于太后身側服侍著。
祭完圣母殿,太后在晉祠周圍略走了走,看了看難老泉,但見日已漸有西斜之勢,便還駕回晉陽行宮。
而這一夜的晉陽行館,注定是不平靜的。
華燈初上,宰相呂夷簡和副相范雍對坐,桌上飯已冷,菜已冰,卻是畢毫不動,兩相皆是無心飲食,表情憂心忡忡。
良久,范雍才道:“呂相,今日您也看到了?”
呂夷簡沉重地點了點頭:“范公說的是今日的晉祠之事吧!”
范雍強抑著道:“晉祠之中,不祭叔虞,卻只有圣母大殿,如此喧賓奪主,豈非是——”
“噤聲——”呂夷簡急阻止道,見范雍也警覺地收住話頭,兩人左右看了看,呂夷簡才道:“范公,點到即止,老夫省得。”
范雍點了點頭,卻聽得呂夷簡道:“叔虞的祭殿,卻是有的,還在原來的地方,只是今日我等獻祭,走到的俱是新修的地方。這圣母大殿一修,成了主線,便把叔虞祠落在角落去了。”
范雍氣得道:“呂相真是一派云淡風清啊,您今日也看見了,那圣母殿是圣母殿嗎,那分明就是——”
呂夷簡點了點頭:“是,整個圣母殿,便是把崇徽殿搬過來了,而且——”他壓低了聲音道:“除了圣母像和侍女像之外,還幾樣你可曾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