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整個事件當中,老朱反而是最大的獲益者。不僅除掉了一些驕兵悍將,還借此機會將浙東文臣給狠狠打壓一番,甚至還以此為借口,直接裁撤掉中書省,廢除丞相職位,真正將天下大權獨攬于一身。
韓度頓時深吸口氣,瞳孔劇烈收縮起來。本著誰獲利,誰就是幕后黑手的原則,韓度不得不懷疑這些事情的背后,恐怕少不了老朱的布局。
忽然,韓度想起昨天湯和才和他說過的話,“上位想要做什么,根本就用不著出手布局,只需要在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動動手指撥動一下罷了”
對,肯定就是這樣。
韓度忽然有了些明悟,老朱根本就沒有幕后布局,他只不過是在恰到好處的時候,輕輕推了一把而已。要不然淮西勛貴與浙東文臣之爭,也不會綿延十來年,前前后后牽連到那么多人。
忽然,韓度想到眼下的情況,頓時想到,或許這兩方的爭斗還未結束,現在就是不知道這一次的紛爭,究竟是上一次的延續,還是新一輪的波瀾。
韓度頓時有置身風暴邊緣的感覺,雖然現在自己還算是安全的,但是誰也不知道下一刻這股風暴就會朝著自己沖來。
隔日,韓度難得的沒有睡懶覺,一大早就穿戴整齊,來到信國公府。
“這么早就來找老夫可是難得很吶。如果老夫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你這么多人第一次這么早的來找老夫吧。”
“難得,真是難得”
湯和的病果然沒有什么問題,現在的他頭上的布巾已經不見了,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
韓度神色尷尬的笑了笑,故意歪曲湯和的意思,歉意說道“小子也是迫不得已,才這么早來打擾公爺休息。可是事情緊急,小子也不得不來。”
湯和一揮衣袖,沒有繼續取笑韓度,轉而淡淡的說道“你沒有打擾到老夫,這兩年老夫睡的越來越少,天未亮就被驚醒,再也睡不著。連睡覺都變成了奢望,看來啊,老夫快要命不久矣”
“公爺,這,這怎么會”韓度心中頓時一慌,不由得站起來,關切問道。第一次見到湯和,那時候自己還只是一個戴罪立功的提舉。可是湯和身為國公卻對自己抱有極大的善意,不僅自降身份主動和自己親近,而且多次出言維護自己,對待自己完全就如同子侄一般。如此大恩,韓度一直都記在心里。現在突然聽到湯和談論他的生死,一股心酸頓時涌上心頭。
倒是湯和顯得非常豁達,搖著頭擺擺手說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誰都逃不過的。老夫今年已經七十了,人生七十古來稀,就算是現在不死又能夠多活幾年不說這個了,今日你急急忙忙的來找老夫,究竟有什么事”
韓度話語一陣干澀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想說好死不如賴活著,能活一日算一日。又覺得這樣說,有些不合時宜。
只好順著湯和的意思,說明來意。從懷里把冊子拿出來,遞給湯和,說道“公爺先看看這個。”
湯和展眉不明所以的接下,打開一看眉頭頓時便皺起。看完之后,沒有先說他的看法,而是直接厲聲問韓度“這東西你是從哪里來的”
韓度聞言一愣,不明白湯和為什么會問起這個,便連忙回道“潭王那里,怎么了”
“潭王他怎么會對這些官員的底細了如指掌”答案有些出乎湯和的意料,他不由得驚訝問道。
湯和不知道朱梓是知道所有的官員底細,還是就眼前這些的。可就算是眼前的這些,那也不得了。這冊子里面不僅記錄了官員的籍貫,甚至連官員考中的那一年科舉,家里有什么父母兄弟,都被記錄的一清二楚。
潭王這是想要做什么把官員的底細掌握的一清二楚,是想要造反嗎
“我怎么知道。”韓度理所當然的搖搖頭,有些猜測的說道“或許他是想拿來賣的吧。”
“賣”湯和不僅驚異了一下,“這東西也會有人買”
韓度下意識的點頭,這東西怎么會沒有人買自己不就是需要嘛。當然,韓度也沒有花錢就是了。
湯和深吸一口氣,暫時將這一節給放下,囑咐說道“以后你離潭王遠一點。說罷,今日你來找老夫,究竟有何事不會是就為了拿這東西給老夫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