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拍了拍腦袋,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等不到二十分鐘,陸彥接到黃鶴斌的電話,他穿著拖鞋走進他二叔陸建超的房間,看到黃鶴斌、周晗以及看著臉熟的郭建已經坐在他二叔的房間里。
“你腳怎么回事?”陸建超看到陸彥拿毛巾裹著的右腳,還有血跡滲出來。
“沒什么事,剛才沒注意給東西劃了一道小口子,”陸彥不想在自己的愚蠢上多糾纏什么,坐下來看著郭建問道,“你這么晚有什么事要見我們?”
“我今天夜里在壓榨廠值班,沒去科奈羅湖工業園吃年夜飯,剛聽回來的同事說陸少今晚跟曹沫、楊德山他們鬧得很不愉快,”郭建咽了一口唾沫,嗓子澀澀的說道,“我想陸少、陸總一定會很想知道他們從哪里搞到資金將科奈羅能源投資搞起來的……”
“這么說,你知道嘍?”
陸彥見他二叔坐在一旁不吭聲,他就直接問道。
“我是知道一些情況,但也不確定準不準確。”郭建說道。
“是不是有什么條件,你才說出來?”陸彥見郭建吞吞吐吐的,蹙著眉頭問道。
“我不要什么條件。喬奈金礦是我幫楊德山他們做起來的,楊德山最初答應給我5%的干股,但到最后他將我踢到壓榨廠不說,喬奈金礦年底分紅,他壓根不提我還有5%干股的事情,”郭建咬牙說道,“我胳膊擰不過大腿,沒資格跟楊德山斗,但我想陸少一定不會希望看到他們快活。”
“是啊,我今天也是快被他跟曹沫這個小癟三氣死了,”陸彥吸了一口氣,說道,“我不僅不希望看到他們快活,我更想他們不快活。”
“東盛在隆塔收購油棕地的規模很大,楊德山、李齊慮其實暗中要求那些出售油棕地給東盛的種植園主,將到手的一部分資金存入他們指定的信托基金里,要是我沒有料錯的話,科奈羅能源投資的資金來源,應該跟這個有關系……”郭建說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陸彥盯住郭建的眼睛問道。
“他們在隆塔玩這么大的動作,怎么可能瞞得住下面的人?”郭建說道。
“這么說的話,一切就通了!”黃鶴斌站起來,跟陸建超說道,“現在看來,這一切應該都是沈濟在幕后指使楊德山、李齊慮配合曹沫行事——現在問題是捅破這件事,能不能逼他們低頭,沈濟畢竟是丁肇強的親外甥……”
要是東盛別的什么高管,敢在下面以權謀私玩這一手,事情捅破了,丁肇強即便抓不到真憑實據將人送進監獄接受教育,也不可能容他繼續留在東盛。
不過,事情涉到沈濟,就難說了。
“鶴斌,小郭經理辛苦走這一趟也不辛苦,你拿兩萬美元給他當辛苦費。這事我現在知道了,暫時就不要往外聲張,先暗中多收集些科奈羅能源的資料——時間也不早了,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陸建超這時候才站起來說道。
看著黃鶴斌、周晗帶著郭建離開,陸彥問道:“二叔,你準備怎么做?”
“你現在冷靜下來了?”陸建超瞥眼看過來,沒好氣的問道。
陸建超走到吧臺前,倒了一杯水坐下來,說道:“要是沈濟沒有參與,丁肇強知道手下人以權謀私,肯定不會容他們繼續留在東盛,但目前情況看,沈濟肯定是參與了,那實際上我們什么都做不了——丁肇強想對自己的外甥不客氣,他上面還有他老子丁學盛護著自己的外孫呢。這段時間的事,我更希望你能得個教訓,沈濟才是條咬人不吭聲的狗,你要能多學學他,你爸就不至于整天跟我唉聲嘆氣了。”
“總不能真叫他們訛走我們兩千萬美元吧?”陸彥猶是氣悶的問道。
“你不要帶脾氣說那些混賬話,你說看看,我們應該怎么辦?”陸建超問道。
“丁肇強想培養沈濟當接班人,東盛并不是什么人都服氣的。”陸彥說道。
“將事情捅開,迫沈濟離開東盛,然后讓丁學盛、丁肇強嫌棄我們多管閑事嗎?”陸建超問道。
“要是東盛他們自己的人將這件事捅開呢?”陸彥問道。
“剛才那個郭建嗎?他都不敢跟楊德山翻臉,你以為他敢站出來揭穿沈濟他們以權謀私?”陸建超問道,“就算你得開足夠條件讓郭建站出來,但你手里有沈濟直接插手這事的證據嗎?楊德山、李齊慮站出來,將這口鍋背了,能迫使沈濟從東盛辭職嗎?再退一萬步,就算能迫使沈濟從東盛辭職,除了讓你解一下恨,我們能得到什么實質性的好處?我們在科奈羅湖南岸,還要不要人家供電?要是撕破臉,相互揭短,是不是對我們更不利?”
“我……”陸彥啞口無言。
“你都二十八了,不要再說那些‘我咽不下這口氣’這類的話了,你什么時候能給我咽下這口氣,你才有資格接管泰華——科奈羅能源這事你也暫時不要插手過問,”陸建超說道,“你回房間睡覺吧,過兩天收拾好東西,跟我回國冷靜兩個月,好好想一想,狠字不要刻在臉上,要刻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