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們只是假裝路過這節車廂,一路緩了步子走到另一頭,又戀戀不舍地掀開簾子,進入下一節車廂。
見那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清漣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還好她機智,不然今天恐怕不能善了。
緊張得以緩解,她這會兒才注意到自己手里還捏著人家的面包片。她連忙將面包放回去,接著面帶尷尬地道歉,“不好意思,一時情急。”
若是此時對方好說話的話,她自然就可以提出為他重新點餐,同時自己也能心安理得地繼續坐在這里,避免那兩個人殺回馬槍。
然而這人明顯不太好說話。見清漣將面包片放回來餐盤,這位先生眉頭瞬間皺成川字。清漣以為他想發火,腦中便開始飛速運轉,思考合適的借口措辭。
然而這位先生很快又恢復成原先的平淡模樣,對于清漣的道歉,只微不可見地點點頭,算是接受了她的歉意。
“我讓列車員再為您安排一次吧?弄臟了你的食物,我很是過意不去。”
見這位男士已經接受了自己的道歉,清漣便打算趁熱打鐵,補償一頓飯,來個互不相欠。
誰知對方只面無表情地看了那被捏的變形的面包片一眼,說了句,“不必了”,隨后便閉上了眼睛,明顯不打算再給多余的回應。
見此,清漣只好將后面打算出口的話咽下,尷尬的望向窗外。
好在火車很快便啟動了。
嗚嗚的汽笛很快奪去了她大半的注意力,隨著一聲聲轟鳴,火車逐漸駛離長沙站,將嘈雜的人聲隔絕在窗外,也將所有的不安和狼狽,掩蓋在火車頭那不斷濃郁的陣陣黑煙之中。
這火車總共要開十來個小時,也就是得次日午后才能抵達廣州。到天色將曙,清漣也終于撐不住,靠在藍色的座椅靠背上歪著身子睡得七葷八素。
若是尚在衙邸,此時正是葉競存早起處理公文的時間。大約是形成了習慣,這會兒卻是無論如何都再難入眠了。
既然已是睡不著,再閉著眼睛也不過是瞎蹉跎時光,葉競存索性睜開眼,打算招人來安排早餐。
一抬頭,忽然便見一張玉白賽雪的面容闖入眼簾,面上的紅唇在車廂內那暗黃的燈光下,更添了幾分妖艷曖昧。
看到這紅唇,葉競存也終于反應過來,是了,昨晚是有個女子突兀地闖了進來。一頓變裝,就從乞丐化成了名門千金。那手法速度,他承認,即便是他,都看得嘆為觀止。
中途她好似還拿了自己的面包。若非他確信自己始終是孤身上陣,恐怕叫他自己都要懷疑,這女子是不是自己哪里遺的舊愛新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