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有椅子，自己坐吧。”
盡管黃閣這么說，但秦石依舊躬著腰站在那里。
黃閣見狀，兩眼在秦石身上掃了一圈，便是哂笑了兩聲，揮揮手，示意秦石不必擔憂。
這下，秦石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在書桌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那樣子自己在策論中的言論，并沒有被黃閣揪著不放。然而，這樣子的話，卻讓秦石更加奇怪，黃閣叫自己來又是因為什么？
“北京城的事情聽說了嗎？”
“在下這幾日不曾外出，還不太清楚，請大人示下。”
聽著黃閣提起北京城，秦石立馬就想起了剛剛顧文在驛館中對自己所說的事情。
山海關總兵吳三桂引清兵入關，李自成與之交戰失利。
秦石雖然對這件事很上心，可黃閣提它干嘛？自己這個小人物又不能左右北京城的戰局。因此，在沒有弄明白黃閣的真實意圖，秦石直接就敷衍回應，表明自己不清楚即可。
“我本打算推薦你到北京城，在闖王帳下出謀劃策。現在看來，你既然不知道北京城的事情，也就算了。”
“在下才疏學淺，年幼無知，不懂天下大勢。我這開科取士連榜單都沒有上，怎么能……”
“不，我倒認為你才厚學深。”黃閣直接打斷了秦石的話，“你的策論當時是有爭議的，大多數考官主張將你抓起來問罪。現在北京城的事情，與你策論中所敘述的，近乎相似。助餉歲多，積日久遠，與官家士族為仇，抄其家，毀其族，官家必叛，不可敵也！”
黃閣的話，很多都是秦石策論中的內容。此時，秦石也明白為什么開科取士的榜單上沒有自己的名字了。不是秦石沒有那個能力，而是他的這份策論爭議過大，被黃閣雪藏導致無法評測。
“據傳聞，闖王及其部下入京以后，抄沒了吳家，擄奪了吳三桂愛妾陳圓圓，為此其人降清，引兵入關，闖王大敗而歸。由此，我料想闖王不日就會撤離北京城。”
如同秦石之前在顧文那里聽到的事情一樣，黃閣所說的也是吳三桂降清。
“憑這份策論，足以看得出，你有遠見卓識。闖王帳下，正缺助力，如今天下風云變幻，我本有意推薦你去往北京城，但是現在局勢不穩，你不如留在信陽州與我一起為大順盡力？”
黃閣之所以愿意開口說出招攬秦石的話，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在松林路中秦石的所作所為。如此果敢而又狠辣的讀書人，頗有此前大明錦衣衛辦事的風格。在他眼里，若是能夠對秦石額外訓練，說不定會是自己的一大助力，或者說將來可能會成為大順王朝的能臣干吏。
這就像是在投資一樣，黃閣是買家，而秦石就是那支績優股。倘若將來秦石真的成為能臣，那對于黃閣來說，也有一份莫大的舉薦功勞。然而，黃閣的想法，并不代表秦石的內心，他一番言語結束后，等來的卻是秦石的拒絕。
“大人，恕在下不能答應。”
“為何？”
“大人，天下局勢如此不明朗，我只是一介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豈能……”
“手無縛雞之力？我看你不像！我給你三條路選，要么你留下來做我的師爺，隨時隨地為我出謀劃策；要么你去羅山書院待著，那里正缺人手；要么你去經歷司待著，替我辦些關于助餉的實事。不然的話，松林路的事情，我就讓人跟那劉大的家人講一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