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拿了起來,仔細看了一遍,問道:“這是剛剛送來的?”
千琴瞪了徐佑一眼,對他擅自翻動簡報十分不滿,但當著詹文君的面也不敢多說甚么,接過簡報看了看,道:“應該是,我還沒來得及看……”
詹文君也接過去,目視徐佑,道:“是不是哪里不對勁?”
徐佑神色凝重,道:“席元達抓的什么人?”
詹文君示意千琴回答這個問題,千琴扭過頭道:“秦重!”
秦重四十歲,是船夫中年紀最大的人,面重如棗,烏發長須,平日里為人就邋遢不堪,這次在船閣中待了多日,連袍袖和胡須上都沾染著油漬。聽到千琴的召喚,立刻起身過去,先對詹文君行禮,然后對千琴恭敬的道:“女郎有何吩咐?”
千琴將簡報遞過去,道:“席元達抓的是什么人?”
秦重答道:“眼下還不知詳情,但席元達處我們派有十余人不分晝夜的監視,不管發現任何舉動,都要立刻回報。這只是第一條反饋回來的訊息,估計下一條很快就會傳遞回來……”
話音剛落,提籃侍女又送進來多份情報,另三名船夫翻看之后,拿著一張紙遞給了秦重。秦重大略一看,從容道:“稟女郎,席元達抓的兩人住在西街胡桃巷,于巷口擺攤做點小買賣,沒有背景,各有家室,衣食充足,恐為議論白蛇傳時牽扯到了天師道,故被席元達遷怒,當下生死不知。”
千琴故意不做聲,望向徐佑,看他如何處置。徐佑沉思一會,面色柔和,對秦重道:“你的看法呢?”
秦重沒跟徐佑打過交道,但也知道他是詹文君眼前的紅人,不敢大意,雙手抱拳,執禮甚恭,道:“席元達應該已經聽到了些許風聲,抓這兩人最多問問市井間的傳聞,抽打一頓也就放了,不會過多的折磨他們。我認為繼續監視也就是了,錢塘畢竟不是吳縣,席元達惹不出大亂子。”
千琴也點了點頭,贊同秦重的意見。徐佑凝視著席元達的名字,過了一會,突然道:“西街由哪位船工負責?”
秦重和千琴對視一眼,都被徐佑的心智所震懾,西街確實藏著一位船工,在坊間鼓吹民眾對天師道的仇恨。‘
秦重忙道:“西街的船工叫劉明義,早年讀過書,后來父母雙亡,家道中落,為了乞食活命于半年前加入了船閣,是個收集情報的好苗子!”
徐佑猛然回頭,道:“萬棋,讓左彣進來。”
左彣坐在外面的西北角,四周無人,懷中抱劍,優哉游哉的閉目養神。由于派出去太多的人手,尤其排的上名號的高手都派去貼身保護分散各地的說書人,徐佑怕船閣這邊有突發狀況無法應對,所以讓左彣離開明玉山,來城內坐鎮幫忙。只是千琴心性刻薄,口中常帶諷刺,左彣懶得聽,更懶得跟她斗嘴,于是來船閣這五六日,沒有特殊情況一般都待在外面,圖個耳根清靜。這次徐佑拐道船閣,也是為了要看看他這幾日待的如何。
“左郎君,徐郎君請你進去!”
左彣虎目張開,心中似有感應,輕輕撫摸了一下劍鞘。
要殺人了么?
方才在外面已經打過招呼,再者以兩人的關系,客套話也不必多說,徐佑直接道:“風虎,你和萬棋馬上到西街去,將一個叫劉明義的人安全帶回來。若是遇到天師道的人阻撓,盡量不要動手,實在無法避免,由你自行決斷。萬棋,你聽風虎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