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龍擊!
左彣成了小宗師之后,一直在鉆研改進自己的劍法,結合徐佑、何濡、暗夭等人的意見,大道至簡至易,將以前繁瑣無比的劍招化成了區區五式。
這是第一式:幻龍擊,以劍化龍,以快打慢!
灰袍人瞳孔急劇縮小,露出無比凝重的神態,笛子突然從口邊消失不見,下一刻出現在前方三尺的空中,正好撞在左彣的劍尖上。
沒有金石俱裂的聲音,也沒有勁氣相擊的巨響,就在笛、劍觸碰的剎那,左彣由幻龍擊變成了飛龍擊。
飛龍在天,自上攻下!
懸浮的笛子以無人手持的古怪模樣飛速的旋轉,笛音為之一變,從方才的震天雷鳴變成了細語低吟,仿佛有女子倚窗遠眺群山,喃喃思念征人。
可聽在徐佑耳中,卻比方才更加難受百倍,暗夭終也無法維系,真氣頓時潰亂四散,松開了徐佑的手,仰頭倒地。那道無形的屏障也隨之消失,徐佑哇的吐出一口血,死死咬住舌根,承受著堪比煉獄的折磨,以無比強硬的意志讓自己不至于昏死過去。
方斯年黝黑的小臉開始浮現痛苦的神色,雙手從不動根本印化作了無畏印,上身前后小幅度的搖擺,幾乎要從受想滅定中退出來。
可以想見,如果真的這樣破了滅定的禪功,對她的修行將是重大的打擊,或許由此中下大患,再也無望進軍武道巔峰。
劍至!
距離頭頂百會穴只有寸許,可偏偏這寸許讓左彣的飛龍擊功虧一簣!
灰袍人以兩指夾著一枚銀針,輕輕的豎在頭上,再次攔住了左彣的劍尖。一個舉重若輕,一個舉輕若重,看似不分勝負,其實左彣已經失去了剛才好不容易抓住的先機,徹底落在了下風。
“左郎君,該我了!”
灰袍人手往前伸,笛子攸忽倒飛,握在掌中,以真氣灌入,笛音又是一變,沉穩平和,大氣磅礴,如水之深,如山之重。
袍袖里濺射出十數道寒光,覆蓋了左彣所有可能躲避的方位,無論他往哪個方向,都會發現有一枚銀針等候著刺入他的身體,吞噬他的血氣。
左彣沒有退,更沒有躲,長劍畫圓,一個圓接著一個圓,連綿不絕,攪動的周邊的空氣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凌厲決絕的毒針瞬間失去了準頭,破開漩渦的氣旋,以毫厘之差,擦著左彣的發梢和衣襟射到了別處。
潛龍擊!
潛龍在淵,守勢如銅墻鐵壁,無懈可擊!
灰袍人欺近身前,夾雜著變幻無窮的笛音,和左彣接連過了十招,將他逼得離開了靜苑諸人陣前,轉換了彼此的位置。
揚手一揮,又是五枚銀針破空而來。左彣手腕微動,長劍挽出五朵劍花,砰砰砰砰砰,銀針里真氣一波強似一波,巨浪排空,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灰袍人看似平常的一招,卻發揮了十成的功力。
左彣連打帶消,被逼退了七尺。灰袍人大笑,身子一閃,出現在徐佑跟前,伸手去抓他的后背。
徐佑跪伏于地,已經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在他身邊是暗夭,七竅流血,毫無氣息,顯見已經命喪當場。
“卑鄙!”
左彣的暴怒聲從后面傳來,但為時已晚,來不及阻止。灰袍人聽著左彣的咆哮,唇角溢著一絲得意洋洋,眼看即將得手,本該斃命的暗夭突然動了,左手灑出暗紫色的粉末,右手短匕以刁鉆之極的角度刺向腹下。
與此同時,入定的方斯年猛然睜開眼睛,不知何時手里多了一把雷公弩,扣動懸刀,三支弩箭直奔灰袍人后心。
若是平時,暗夭和方斯年的手段只不過給灰袍人撓癢癢而已,越品如登山,山高不可見,品階上的差距,可以無視任何陰謀詭計。但別忘了,灰袍人和左彣前后交手兩次,又以真氣催動笛音,擊潰了靜苑諸人,最后逼退左彣時更是傾盡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