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攻城戰就是所有戰爭中最讓人頭疼的一門必修課,秦趙的邯鄲之戰,漢匈的疏勒城之戰,東西魏的玉璧之戰,乃至張巡守睢陽,朱文正守洪都,于謙守京城,再到著名的釣魚城之戰,孤城弱旅面對強敵卻可以長時間死守不敗,甚至轉敗為勝,究其根本,其實還是四個字:城堅墻固!
若無城墻護佑,哪怕再怎么眾志成城,再怎么悍不畏死,在絕對實力面前也沒有掙扎的余地,所以想要破敵,必須先破城!
如何破城?
攻城戰發展了數千年,各種攻城手段和攻城器械都幾乎被玩出了花樣,但是在非火器時代,或者說包括火器初期,真正意義上威力最為巨大的攻城器械,只有一個!
“我有一物,可助將軍毀了錢塘的城墻!”
“哦?”蕭玉樹眼眸里迸射出驚喜如狂的神色,他真的被錢塘這個難啃的骨頭塞住了喉嚨,幾乎要難過的窒息了,徐佑的話仿佛破開烏云的一道亮光,哪怕虛無縹緲,也迫不及待的想抓住不放,道:“微之快講,若真能湊效,我定向朝廷為你請首功!”
徐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問道:“將作監可有人隨軍?”
將作監是朝廷直屬的官署,負責土木工匠之政,下轄有左校署、右校署、中校署、甄官署和百工院,其中中校署負責掌供舟軍、兵械、雜器。
“有,中校署令親自隨軍,另有監作十人,典事二十人,各匠戶三百余人。”
“請將軍派中校署最善制造器械的人來協助我,七日后我再給將軍答復!”
蕭玉樹能夠統領大軍,這點養氣的功夫還是有的,見徐佑賣起了關子,也就不再追問,道:“請,我和你同去見見祖騅。”
“祖騅?”
“祖騅是中校署令,字興之,祖父曾任將作大匠,父親也曾在將作監任職,自幼就專攻數術,搜爍古今,是當今第一等的術算大家。”
徐佑聽的腦袋一熱,姓祖,又是將作世家,莫非是祖沖之?不過他也知道時空易序,物是人非,祖騅不可能是祖沖之,但歷史的發展規律總是按照某種不為人知的路在有條不紊的行進著,自周髀算經、九章算術以來,也該有一個接近祖沖之的厲害人物出現了。
見到祖騅,比徐佑想象中的要瘦弱矮小一些,其貌不揚,額頭狹窄,兩頰卻突出,鼻頭極大,可眼睛卻極小,仿佛老天爺開了個玩笑,讓一張本來正常的臉受到外部的擠壓而把五官的位置都挪動到很不合適宜的地方。
這是個怪人!
不僅樣貌怪,性格也怪,看到蕭玉樹個頂頭上司,當今的紅人,卻只是懶洋洋的抬頭看了看,然后專心致志的蹲在地上擺弄著短短的木棍算籌。
蕭玉樹并不惱怒,輕聲給徐佑解釋道:“興之癡迷術算,一旦遇到難題,推導起來沒日沒夜,不寢不食,我們見的多了,也就不覺得怪了!”
徐佑站在門口,滿帳篷的算籌幾乎擺滿了每一處角落,似乎在研究術算方面的疑難雜癥。他對籌算之法不是很精通,也只見過履霜擺弄算籌,但那只是很簡單的四則運算而已,還達不到祖騅這樣復雜高深的層次。
兩人靜候良久,祖騅終于扔了手中的算籌,長長的嘆了口氣,伸腳一踢,將密密麻麻的算陣攪成了一團亂麻。
蕭玉樹這才介紹徐佑,道:“興之,這位是義興徐佑,身負要務,需你從旁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