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郎君,我赴約來遲,死罪死罪!”
徐佑正兒八經的作揖賠禮,師其羽倚著門柱,眸光柔和中透著淡淡的歡喜,微微笑道:“看你接到信后立刻趕來,這一遭的死罪就免了吧!”
“多謝郎君!”
徐佑直起身,唇角掛著笑意。自上元夜一別,至今已經一年多了,兩人見面時卻沒有一點的生疏和尷尬,反而比起當年更加的舒適愜意。
人與人之間,總有種微妙之極的緣分。有些人天天膩歪在一起,卻未必能夠成為朋友,有些人一見如故,彼此的情誼不會因為歲月而褪色,反倒歷久彌新。
“請!”
師其羽側過身子,徐佑和她擦肩而過時,鼻端聞到淡淡的幽香。突然想起當初聽況肅書說起,這股幽香不是脂粉的味道,而是從體內散發的自然體香,千萬人中無一人,實屬妙品。
進了院子,打掃的十分干凈,沒有過多的假山石景,但妝點的很是雅致。既沒有凡俗世間的香火氣,卻也不像道觀佛寺那樣的出塵。歷來出世者有入世之心,入世者有出塵之意,如何在入世出世間找到平衡點,最是考究一個人的功力。
觀其居而知其志,師其羽是真正的智者!
“郎君稍坐,我去去就來。”
師其羽頭戴幕籬,穿著打扮像是要出門去,恰巧遇到徐佑拜訪,自然要回房換身衣物。
留在房內伺候的還是上次見過的兩個小娘,一個喚作清芷,一個喚作清珞。清珞氣鼓鼓的看著徐佑,趁著師其羽不在,略帶譏嘲的道:“哎喲,徐郎君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去年上元夜和我家小郎立的約定,眼見著今年都過了大半,你才姍姍來遲……真要如此不情不愿,不如不來!”
徐佑哪里會跟她計較,示意左彣拿出禮物,親手接過放在了案幾上面,笑道:“那日在藏龍洞里,不小心害得清珞小娘打濕了足履,拖延今日才得以去云煙繡坊找馮阿娘親手縫制了兩雙新的,算是給小娘賠罪!另外還有些黛芳齋的胭脂水粉,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和清芷小娘你們各自分了吧。”
“啊?”
清珞沒想到時隔這么久,徐佑還記得足履的事,并且直接給了兩雙,另送了黛芳齋的脂粉。云煙繡坊的足履固然很貴,可更貴的是黛芳齋,那里的脂粉可是供應后宮嬪妃用的,又被稱為“貢粉”,等閑是買不到的,也沒人會買來送給她們這些卑賤的婢女,一時喏喏,頗有些尷尬。
清芷拉了她一把,圓圓的嫩臉帶著歉意,道:“清珞年幼不知禮數,讓郎君見笑。那日的事早過去了,再說郎君也不是有意的,這些東西婢子們不能收!”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徐佑沒跟兩個小女娘多做糾纏,笑道:“好,東西先放這里,等下問問師郎君,再決定如何處置!”
這時師其羽從里間走了進來,穿著簡單的白色綾羅居家士子服,沒有峨袍那么的臃腫,修長有致的身材被線條勾勒的初見端倪,不過幕籬換成了面紗,仍舊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徐佑和左彣都知道她的女子身份,所以并不覺得奇怪。師其羽奇道:“什么東西要問我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