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立刻知道眼前這位來者不善的人是袁階的二子袁崢,兩人從沒見過面,但是由于履霜的緣故,彼此間還算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
“聽說府內來了貴客,我哪能不回來瞧瞧?”袁崢沒搭理馮桐,走到徐佑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道:“你就是徐佑?”
徐佑沒有起身,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口茶,道:“著作郎好大的火氣!來,且坐下飲杯茶,這茶可是去火的上品……”
馮桐看形勢不對,額頭冷汗都流下來了,道:“好教郎君得知,二郎今年初已高升給事中……”
給事中是五品下,屬于門下省,位不高但權重,獻納得失,諫諍糾弊,收發傳達諸奏聞文書,最主要的是有封駁之權。朝廷設這個官職,頗有以小制大的深意。
袁崢當著作郎不過三年,立刻升任給事中,果真是背景深厚,四大頂級門閥的實力可見一斑。
“哦,原來是我怠慢了!”徐佑口說怠慢,卻看都沒看他一眼,道:“給事中氣勢洶洶,可是要問在下的罪嗎?”
反客為主,到底誰才是這府邸的主人?
袁崢怒極反笑,道:“徐佑,張開你的狗眼看清楚,這里是袁府,你也跟我家沒了姻親,誰許你這么無禮的?果真是三世不讀書的蠻子,狂妄之極!”
徐佑笑道:“給事中此言差矣,我跟袁公相談甚歡,也保不定再娶你們袁氏的女郎為妻,到了那時,咱們又是親家了,袁府這里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算不得無禮!”
他站了起來,足足比袁崢高了大半個頭,身子前傾,湊到耳邊,用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低聲道:“至于說蠻子,我徐氏三世不讀書,卻也不會于私房之內折磨婢女歌姬來滿足自個那些無恥齷齪的邪念……”
“你!”
袁崢滿臉通紅,仿佛被剝光了衣服站在大庭廣眾之下,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道:“履霜那個賤婢現在哪里?交她出來,我可以饒了你!”
“哈哈哈!”徐佑大笑,指著袁崢說道:“平高兄,幾句話就被我激怒,你這樣的心機城府,如何在朝堂立足?給事中需要常年伴在主上身側,若稍有閃失,那就是不測之禍。我好意勸你,還是盡早辭官回鄉,有袁氏庇佑,就算不能為官,至少也不會餓死,是不是?”
哪怕這些年徐佑聲名鵲起,可在袁崢這樣的頂級門閥子弟的眼中,就跟跳梁小丑沒什么兩樣。他在朝堂上自然不是這會的飛揚跋扈,正是因為視徐佑如螻蟻,所以才肆無忌憚的頤指氣使。
可沒想到,徐佑的口舌遠比他的名聲更加厲害!
“放肆!”
袁崢氣血上涌,拔出腰間佩劍,欲刺徐佑胸腹。馮桐大驚失色,死命上前抱住,疾呼道:“徐郎君,快走,快走!”
徐佑慢條斯理的道:“我能走到哪里去?平高兄想要動武,你由著他就是了,莫非我修習白虎勁多年,還怕了不成?”
“虛張聲勢,誰不知道你的白虎勁早被人給廢了,且身患頑疾,命不久矣!”袁崢目露兇光,道:“我一劍殺了你,算是幫你個忙,提前超度,往生極樂,免得在人間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