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是為何?”沮渠乾歸學得了胡人的武勇,卻沒學得其父的狡詐,眼巴巴的看著溫子攸,請他指點。
“徐佑為何現在動手,是因為他覺得長安已經漸趨穩定,不再需要我們這些涼國的降臣來幫他收買人心,可若放歸地方,又怕反受其害,所以囚禁張掖公,屠戮盧水胡,為的是永絕后患。然而你在安定郡還有三千兵馬,沮渠氏根深蒂固,深得民眾愛戴,又有蕭關為屏障,易守難攻,徐佑之所以不殺張掖公,就是留著以防萬一,只要你掀起聲勢,再敗楚軍,他必然要請出張掖公來招降你……”
“呸!入他娘!”沮渠乾歸罵道:“上了南蠻一次當,還上第二次不成?”
“降肯定不能降,但是可以和徐佑慢慢的談條件,你守的越穩,其他郡縣難道就甘心被南人騎到頭上?我只需讓冥蝶司四處游說,至少能夠再拉攏七八個郡共同起兵,局面越亂,徐佑越急,那時就能想辦法救張掖公回來……”
溫子攸的口有蘇秦張儀之利,沮渠乾歸手捧寶刀,在密室里來回踱步,輾轉了十余圈,唇都被咬出了血,卻渾然不覺,想來思去,也只余溫子攸指得這條路走,猛地停住,道:“軍師,不是我信不過你,茲事體大,我還是再派人前往長安打探,若當真阿父被抓,我立刻起兵反了他耶耶的!”
“來不及了!”溫子攸無奈道:“朱睿已經帶兵前來抓你,估計兩個時辰之后就能抵達蕭關,你若不反,他以大將軍的鈞令為由,要求入關修整,你放是不放?”
“什么?朱睿?他的白馬鐵騎不是還在隴東郡就食嗎?”
溫子攸搖頭道:“那是欺你呢!白馬鐵騎應該昨夜就過了烏氏,抵達凡亭山腳下,算算腳力,今天也該來了!”
沮渠乾歸沖出密室,大聲道:“來人,令胡稼閉關,不許任何人進出。再派斥候,速探明凡亭山方向可有騎兵前來!”
一個時辰后,斥候回報,果然有千余鐵騎鬼鬼祟祟的往高平而來,多走小道和隱蔽處,若非斥候仔細,差點錯過了。
“好賊子!好賊子!徐佑,我入你娘!”
沮渠乾歸再無疑慮,當即命人搭臺豎旗,斬羊頭立誓,以光復涼國為號,起兵造反。同時接受溫子攸的建議,派了使者將討徐檄文送往長安,好讓徐佑投鼠忌器,不敢動沮渠烏孤的毫發。
“我認為將軍還是前往蕭關坐鎮,朱睿的白馬鐵騎是楚軍建制里最厲害的騎兵,只要大敗之,定可大大的震懾徐佑。”
“好!聽軍師的!”沮渠乾歸作戰驍勇,并不怕打仗,聞言正合心意,當即把高平城托付給溫子攸把守,自帶了一千騎兵往蕭關增援。
午后,陽光刺目,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從遠處的地平線傳來,白甲白馬,頭戴紅纓,在朱字大旗的招展之中,如白練滔天,洶涌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