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信!”
魚道真斬釘截鐵的道:“陸令姿身飄零,但心高氣傲,如果不是真的想要離開俗世紛爭,絕不可能寫這樣的信來向郎君示弱求和。郞主,我知道不該讓你為難,可……可是我和陸令姿恩同姐妹,實在是不忍心……”
這是真情流露的哽咽聲,而不是明鏡傾城的媚術所致的虛幻,對魚道真而言,這也或許是她媚術大成之后,初次在男子面前流露出軟弱的一面。
徐佑溫聲道:“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左丘死后,陸令姿估計也沒了心思,她自己能想通其中的道理,放開彼此的仇恨最好。”
“是!左丘守白死之前透露父母的墳墓所在,就是為了告訴陸令姿,他的死,和郞主無關。而郎主既然遵守承諾,送還了左丘守白的尸骨,陸令姿其實早沒了和郞主作對的念頭。”
魚道真頓了頓,道:“當然,陸令姿不是善人!郞主若是普通老百姓,那殺也就殺了,可郞主如今位高權重,身邊高手如云,她自身實力不足,六天分崩離析,無處借力,與其執著于不可能實現的仇恨,還不如放下一切,開始新生……”
徐佑和陸令姿并無私人恩怨,某種程度來說,要不是她和魚道真在后宮搞風搞雨,先帝和太子至少還得僵持一到兩年,安休林登基更得往后推遲許久。
最主要的是,六天覆沒在即,陸令姿無論勢力還是武功,對徐佑已經沒有任何的威脅,何況左丘守白臨死前還曾為她求過情,加上魚道真的面子,放她一馬,也不是不行。
“既然你開口,我沒有不允的道理。”
徐佑請來詹文君,問起秘府追查陸令姿的進展。詹文君道:“陸令姿最后一次出現是在梁州的晉壽郡,隨后消失,文魚司還在持續的跟進。不過此女神出鬼沒,想要再找到她,無異大海撈針,還不知要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從成本核算角度出發,似乎放過陸令姿,對秘府更加劃算。
“人都撤回來吧,告訴李木,讓文魚司銷案,然后轉交陰書司歸檔!從今往后,不必再關注陸令姿的行蹤。”
詹文君看了眼旁邊跪著的魚道真,心知肚明怎么回事,笑道:“我知道了。”
徐佑的信而不疑,詹文君的善解人意,讓魚道真重重叩首,也沒說什么謝恩的話,連命都給了眼前的男人,言語上的恭敬其實無關緊要。
徐佑笑道:“起來吧,了卻心事,以后好生幫著我把天師道叛亂之事處置妥當。”
“是!”魚道真盈盈起身,思忖一二,道:“天師道這些年損失慘重,八大祭酒里,大祭酒范長衣、二祭酒白長絕身死,三祭酒陰長生重傷雖愈,卻已是風燭殘年,七祭酒衛長安斷了手腳,若非五祭酒李長風醫術通神,怕是要落下殘疾,現在雖行走如常,可武功大降,變成了廢人。至于八祭酒寧長意更不必提,她在揚州另立宗門,欲和鶴鳴山分庭抗禮,或許不會直接為敵,但也不是天師道的助力。孫冠目前能用的心腹,唯有張長夜、李長風和韓長策等寥寥數人而已。”
“六祭酒韓長策,志大才疏,脾氣暴躁,少謀無斷,此人現屯兵涪陵,應該是我軍主攻的方向。四祭酒張長夜最受孫冠重用,掌管著天師道的軍政大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五祭酒李長風因理念不合,被孫冠冷藏多年,現在重新起復,管著天師道的后勤補給,但是究其本心,卻未必愿意隨著孫冠造反,并且此人和郞主頗有淵源……”
詹文君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秘府應該想辦法策反李長風?”
“夫人容稟!”
魚道真性子極好,對詹文君更是耐心,柔聲道:“李長風雖然質疑孫冠走的路,覺得他把天師道帶入了歧途,卻在八大祭酒里最是尊師,應該不會背叛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