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聯袂來到房內,對面而坐,徐佑為袁青杞泡茶,端起杯子遞到跟前,衷心的表示感謝,道:“幸得有你!我把谷雨清明侯莫他們都帶來益州,金陵缺少一錘定音的高手,若遇到桑老丈這樣的二品,怕是雞飛蛋打,真讓鬼師脫了身……”
當年和袁青杞合作擊殺白長絕,她的九天洞元玄功實在是厲害之極,給徐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這次捉拿鬼師,徐佑不放心別人,特地請了袁青杞離開黃庭山,潛伏在金陵暗處,親自出手。
她果然沒讓徐佑失望,哪怕鬼師事先有了周密安排,奢侈的用二品小宗師作為退路,可照樣沒能逃離袁青杞的手掌心。
絕對的實力,自然能贏得絕對的信任!
簡單的說,你辦事,我放心!
“大將軍可是越來越小氣了,這么大的功勞,就用一杯茶打發了我嗎?”
“你說,只要我做得到!”
“那不成,我提條件,豈不成了交換?你的誠意,自然由你來提!”
袁青杞雖然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這些話,但徐佑何等樣人,心里清楚她是有所求,而無法開口。
房內陷入短暫的寂靜,只能聽到院子里蟬聲陣陣,沒來由的讓人覺得煩躁。
徐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凝視著碧綠茶水里的清俊倒影,道:“如果你想讓我饒孫冠不死,我做不到!”
袁青杞沉默了一會,道:“我到現在還不明白,你對抗天師的底氣何在,就算你能率精兵攻克成都,可天師若是想走,天下無人可以留得住他……”
“事已至此,告訴你無妨。我說服了元光,由他出手,在成都對決孫冠。”
“啊?”袁青杞驚的差點打翻了茶杯,道:“元光!”
“不錯!”
徐佑平靜的表情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道:“其實你不應該吃驚,能抗衡大宗師的,唯有大宗師,除了元光,天下還有誰敢和孫冠一戰?”
“可,可他是元光,北魏的大宗師……”
“元光又怎樣?只要運作得當,北魏的大宗師,也能為我所用。”
徐佑背對著窗,整張臉藏在暗影里,低沉的嗓音讓人不寒而栗,道:“阿元,一旦孫冠生離成都,勢必后患無窮,你我除非盡快邁入一品山門,否則后半生都要生活在無盡的恐懼當中。”
袁青杞呆呆的望著徐佑,好半天沒有說話,末了搖頭苦笑,道:“我此次來,是因為實在不愿意看到你和天師斗的兩敗俱傷,他殺了我,我固然傷心欲絕,可你殺了他,也非我所愿……我原打算等你攻下成都后,天師籌謀多年的人間神國終于變成了虛妄泡影,我或許可以試著和他談談,若能讓他立誓,退出天下紛爭,從此安享晚年,也算盡了師徒這場情分……”
徐佑搖了搖頭,道:“你太天真了,就算我看在你的面子上,同意放孫冠一條生路,朝廷的大臣們會答應嗎?皇帝會答應嗎?不可能的!”
袁青杞失神了片刻,雙手交疊放在案幾上,緩緩低頭,臉頰壓著手背,雙眸滿是憂傷,輕聲道:“或許吧……我當時只是想,天師打仗肯定是不如你的,益州之戰,其實在你出兵的那天,就已經決定了勝負。但我很怕,怕天師惱羞成怒,說不定會不顧身份來殺你。你偏偏又膽大的很,兵分兩路,卻不和主力同行,只帶一萬人就打到彭模,身邊的親衛不過千人,他們總不能日日夜夜的守著你……彭模距離成都只有一百多里,旦夕可至,天師若潛入大營行刺,旁人根本發現不了……”
聽著袁青杞的喃喃低語,徐佑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柔順的青絲就像是手里解不開的結,死死的纏繞著彼此的曾經和未來。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