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沐蘭羞惱道:“鸞鳥,非要逼我把你關起來是不是?”
鸞鳥嘆了口氣,難得正經,道:“沐蘭,你若有意中人,我自然不會把徐佑往你身邊推,人家又不缺女人,張玄機說是江東第一美人也不為過,知書達理,家世顯赫,正可為良配。現在的問題是,你的身份會引起很多人的覬覦,先有高遠,后有賀旸,高遠那時還能靠著自己解決危機,可到了賀旸,若不是求助徐佑,怕是這會已鬧得不可收場。那之后呢?若還有別人求親,你一個個殺的過來嗎?”
元沐蘭小聲道:“徐佑不是說了,誰敢娶我,都會和賀旸同樣的下場……”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世上不怕死的人多得是,娶了公主,一步登天,徐佑的恐嚇只能管用一時,尤其我們為了對付靈智,把徐佑假扮的黑衣僧安到了他的頭上,靈智既死,別人還有什么好怕的?”
元沐蘭走到窗邊,望著院子里的桃花綻放,雙手輕輕伸了出去,感受著春風拂過,輕聲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真到了無能為力的時候,我又何懼一死!”
傻丫頭,我就是知道你不怕死,才要想盡辦法讓你有所牽掛,徐佑究竟是不是良人,我不知道,可放眼天下,也只有他可以保你周全。
這時有下人來報,宮內發生了大事,皇帝在朝議時突然下詔尊康靜為國師,尊天師道為國教,并當庭親受符箓,自號元都真君,且要動用千萬國帑,令二皇子元敦負責,為康靜在平城東南新建天師道場。
這是元瑜搞的突然襲擊,事先沒有任何的吹風,朝臣們大都迷迷糊糊,見八姓沒有出來反對,也就無人做出頭鳥。
畢竟這段時日佛宗確實鬧騰的太過火,不僅大乘教的屁股沒擦干凈,連靈智這位僧主都陷了進去,就算讓別人來幫忙說話,也沒底氣和立場。
除此之外,皇帝似乎還有意在全國范圍內開展滅佛,被太子強烈反對,不惜跪地,以額頭觸階,痛哭勸阻,暫時沒有實施
鸞鳥皺眉道:“康靜太著急了,靈智死后,佛宗已不成氣候,對他不再有任何威脅,何必這樣趕盡殺絕,徒惹人厭?”
元沐蘭搖頭道:“著急的不是康靜,而是崔伯余。”
“崔伯余?”
“崔伯余是漢人!”
鸞鳥若有所思,道:“主上最急切的,莫過于徹底推行漢化,崔伯余想要借著迎合上意的機會恢復漢人的榮耀,他滅佛,是為了繼續打擊和佛宗關系密切的鮮卑大姓,鞏固權位,然后重新厘定世族高下……”
元沐蘭道:“崔伯余是真正的宰相之才,可惜他不是鮮卑人,必定會受到鮮卑大姓的排擠,只望得意時且莫忘形……”
“你如今只有軍職,朝議也不列席,管那么多干嗎,由得他們折騰。好了,我也該走了,剛才并不是故意捉弄你,今夜確實要去往江東,有人暗中聯絡白鷺,想要過江歸順大魏,于忠不敢做主,我去瞧瞧……”
元沐蘭道:“嗯?還有這等事?現在兩國交好,若無必要,還是別生事的好。”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鸞鳥笑道:“你有沒有什么話想對徐佑說,我可以代為傳達,人家好歹奔波千里,為你破局,道聲謝是應該的。”
元沐蘭沉默了會,或許剛才鸞鳥的苦心規勸讓她動了心,轉身走到內室,拿了一塊玉佩交給鸞鳥,道:“這是我在六鎮時偶然所得,可辟邪除祟,以保平安……”
“玉乃君子之器,節制有禮,既不顯迫切,又不顯疏遠……好,我會親手交給徐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