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不置可否,笑道:“你這樣私通外敵,被魏主知道,恐怕難逃罪責,若是日后無處可去,秘府的大門永遠為女郎敞開。”
鸞鳥打個哈哈,道:“我吃慣羊肉,喝慣酪漿,喜歡平城的風沙和苦寒,過不來江東的舒適日子,多謝太尉的好意。正事談完,我這就回京,太尉可有什么話要給公主說的嗎?不好意思說,送個禮物也成……”
這厚臉皮估計和侯莫鴉明有的一拼,徐佑知道不滿足她,怕是沒完沒了,起身走到東邊擺著的長案處,攤開一把折扇,提筆蘸墨,短短的兩行字,躍然紙上。
他修習的是道法,卻不是太上忘情之道,超脫天地,又沉浸俗世,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等到墨干,鸞鳥忙收了折扇,眉開眼笑,道:“太尉果真厲害,寥寥數語,連我都動了心,何況公主那個呆頭鵝……我敢保證,這事成了。”
是王婆嗎?
這么迫不及待?
徐佑送鸞鳥離開,也在僻靜處下了畫舫,另乘輕舟,掉頭去了青溪里的張府。張籍辭官后心灰意冷,準備回吳縣悠哉山水,張玄機去府里看望,于情于理,他都該和老丈人喝一杯送行。
鸞鳥出金陵后,沒有乘坐于忠安排好的渡船,這是她的習慣,隨時改變事先制定的出行計劃,又換了衣裳和妝容,如同那些出門討生活的漁家女,穿過密集又熱鬧的碼頭,登上了一艘不起眼的輕舟。
打扮成普通老嫗的素闕機搖著槳櫓,載著她過了長江,上岸后沿著小路走了數里,忽遇人攔路,道:“我家主人請鸞鳥過去一敘。”
素闕機二話不說,欲動手殺人,在楚國境內,還是要萬分小心。不料被鸞鳥制止,她看這人不會武功,面對兩人卻舉止沉穩,沒有絲毫的慌張,見微知著,可想而知,他的主人定不是平凡之輩。
“好,前方帶路!”
素闕機想要勸阻,鸞鳥笑道:“對方沒有惡意……再者說了,有你在,除非徐佑出手,沒什么好怕的。”
穿過層層樹林,來到一個小湖邊,有一人帶著蓑笠,正臨湖垂釣。鸞鳥走到他的身后,道:“你要見我?”
“不錯,我想和你做筆交易。”
鸞鳥笑道:“我從不和來歷不明的鬼祟之人做交易。”
那人轉過身,取下蓑笠,笑道:“巧了,我的出身來歷,侯官曹應該查的很清楚……”
鸞鳥執掌外侯官多年,見識過太多的不可思議,但眼前這人還是讓她驚呼出聲:
“何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