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梧抬手便是一槍,奈何距離太遠失了準頭,不但沒擊中大皇子,反倒是引起了對方的警覺。
龍勇一劍蕩開周身數人,回撤至大皇子身邊,沉聲道:“敵人增援來了。”
大皇子見許青梧氣勢洶洶地朝他奔來,而身后還有數不清的白色盔甲騎兵,心中已怯了三分。
他拔出插在鮑飛機心口的披云刀,在胳膊上抹掉血跡,厲聲道:“先撤!殺一個鮑飛機夠本了,出去與二弟匯合,再圍他一次!”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龍勇看一眼被拋棄的秦兵,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于是臨走前大喝一句:“撤!”
可三千披云城騎兵已是吞狼驅虎之姿,龍勇及大皇子身手了得,完全可以跑的掉,但這些秦兵就沒那么好運了,完全成了這兩人斷后的籌碼。
等許青梧突破重圍,趕到鮑飛機的尸體邊時,大皇子及龍勇早跑沒了影。
許青梧蹲在鮑飛機身邊,伸手去探鼻息。
人已經死了,皮膚依舊溫熱,不知是不是沾滿了熱血的緣故,在許青梧指尖的觸感,甚至還有些燙手。
留守的那名千夫長跪在鮑飛機身邊,聲淚俱下道:“對方人太多了,人太多了啊。”
“莫哭!”
許青梧輕聲說了一句,抱起鮑飛機的尸體緩緩走進屋內,將他擱在了那三具尸體旁。
他走出大廳,吩咐道:“繼續守好這里。”
隨后,只見潰不成軍的秦兵陣營中,一桿長矛上下翻飛,但凡觸之,輕則被捅個對穿,重則整個身體被撕裂。
春雨綿綿中,血雨紛紛,淚雨滂沱。
常言,馬革裹尸,盡顯豪情萬丈,可若能活下來,若能肩上不扛著擔子,身后不護著必須要守護的東西,誰愿意躺在幾尺破布,甚至破草席中長眠于世。
鮑飛機死了,手下的千余將士也僅剩百余人,而秦兵損失兩萬五千余人,此戰不可謂不壯烈。
沒多久,秦兵僅剩的兩千余人選擇了投降。
許青梧抹一把臉上溫熱的血水及雨水,吩咐道:“這里沒有俘虜。去收攏弟兄們的尸體殘肢,準備撤離。”
話音剛落,原本跟著騎兵的四千余步兵返回,并且帶來消息稱,近十萬秦兵合圍而來,自家騎兵正在牽制,稍后便趕來會合。
許青梧點了點頭,讓手下去做事,自己則去拼湊鮑飛機的尸首。
熊大失血過多,此時還在昏迷,李虎卻是醒了,只不過先前結結實實挨了頓打,此時也下地不得,他聽聞鮑飛機的死訊,先是一驚,繼而重重地嘆息一聲,道:“最不該死的卻死了,不是說天下太平了么……”
臨近下午,披云城的七千騎兵返回,看著滿地尸體的自家大營,眾人都有些發愣,一股莫名的哀痛涌上心頭。
仗都打完了,按理說不該死人了啊?怎么自家兄弟還是死了近千人?
下午。
陰霾的天空下,一直萬余人的隊伍正在向南轉移,身后原本的營地周圍遍地盡是無頭尸體,在雨水的沖刷下,血腥氣散出很遠。
許青梧帶隊南撤,去與后勤部隊先匯合,出人意料的是,七千騎兵再次擊潰了阻擊的秦兵后,兩位皇子那邊卻沒了動靜。
直到許青梧的那門大口徑火炮被拆解了歸隊,兩位皇子才敢派出斥候,湊到營地邊去看了看。
尸山血海,三萬秦兵盡數葬身于此。
京官高筑,方晨的頭顱被擱在了最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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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看著眼前的情景,嚇得跌落馬下,俯身狂吐不止。
是夜。
鮑飛機領一千余人殺敵三萬的消息傳了開來,同時也被寫成密信,擱在了子嬰的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