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聲的街道上，沒有人回答顧小凝的這個問題。之前就已經有些虛弱的沈碩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毫無知覺地趴在了顧小凝的身上。
……
天邊的彤云如血一般，燒成了一大片。街上的人因為即將入暮的寒意，變得越發稀少了。顧小凝陪著昏迷的沈碩坐在冷清的街口就顯得有些突兀。
“嗯？郡主，你看那個人被打得好慘！”一個丫鬟模樣的人附在一個穿著男裝的女子耳邊說道。
此間盛行男裝之風，那所謂“郡主”的人看起來也不是第一次著男裝，走在街上全無不適。姣好的面容上特意描了幾筆墨眉，柔美之余又有幾分英姿隱現。
那男裝的少女嗔怪地看了丫鬟一眼，說：“團兒，我告訴你幾遍了，在外要叫小姐！”那丫鬟吐了吐舌頭，連聲告罪。不過那個少女還是順著丫鬟的指向看到了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沈碩，神色之中出現一絲譏諷：“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估計又是弄了些牲畜的血涂抹在臉上，想要惹人同情罷了。”
顧小凝原本只是因為背了沈碩一路，所以想要暫時休息一下。可是偏巧不巧聽到了這個女子的嘲諷，再想到沈碩是為了自己才受了這么重的傷，心中的那口氣終于憋不住了。
她一下子攔在了那個少女的去路上，大聲地質問道：“你憑什么這么說！你知道些什么？”
一個安靜的小女孩突然發出如此嚴肅的喝問，這樣的反差讓那個少女愣了一下。只看到顧小凝扯著自己單薄破落的麻衣，繼續問道：“你這樣的有錢人能體會這樣的冬天只能穿著這一件衣服度過的日子嗎？”
顧小凝從一開始為沈碩打抱不平變成了單純的發泄。她摸出好不容易從那三個人的手里搶下來的小半塊冷硬的炊餅，問她：“你知道這一塊吃的，可能是我們今天甚至是明天所有的口糧嗎？你體會過不知道明天是餓死還是凍死的那種日子嗎？可是即便是這種日子，沈碩他也告訴我不要去偷去搶，更不讓我撒謊。現在我們沒問你要錢索物，你有什么資格詆毀我們？”
聽顧小凝說完，那個男裝的少女徹底懵了圈，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瞪成了小鈴鐺，小小的鼻尖用力吸了吸寒涼的空氣，似乎就連渾身的寒毛都在說著兩個字：“天哪！”
她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會當著自己的面這么質問自己，更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一個小女孩的嘴里說出來的。她這時候才發現原來這個小姑娘長得就像是一個粉雕玉砌的娃娃一般，討人喜歡。這樣一個女孩子怎么看都與地上那個滿臉血污的男子實在不搭。
那個少女心懷歉意地莞爾一笑，蹲下身來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顧小凝下意識退開一步，偏著頭說：“顧小凝……”
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只是當眼前這人輕聲細語地問自己時，她的口氣已經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霸氣側漏。
“顧小凝……挺可愛的名字，我姓葉，你可以叫我葉姐姐。我看你哥傷得也不輕的樣子，要不你帶著他隨我回府？我尋人來給你哥看看？”那個少女柔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