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門口的街上散了早市,街面上還有幾個老熟人來往,見到老王坐在醫館的門檻上也都點頭打著招呼走遠了。從這些不冷不熱的招呼里,沈碩發現如果說自己算是這個街區新來的,那么老王其實也算不上是這里的老人。
尤其是當他提著一把厚重的柴刀,金刀大馬地坐在門口的時候,和沈碩放在一起更像是一老一少兩只狼狗,看護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也不知道他們為什么看護,只是坐在這里,便有了那樣的氛圍。
“老王,我剛才算了一下,你好像一共就只會說三句話。”
“哦?哪三句?”
“‘早啊!’、‘你好’、‘吃過了’,你是不是不認識他們啊,怎么什么都能用這三句來應付?”
老王忽然間好像想到了什么,眼角的皺紋都被擠到了一起,大笑道:“只不過是打個招呼,你怎么知道我不認識他們呢?比如剛才那個見到我只是點了點頭就走的,我知道他姓孫,我還知道他那方面有些問題。”
“那方面?”沈碩微微一愣,恍然大悟,“不會吧,你也會看病?這種毛病一般人怎么可能會說出來?”
“哈哈,當然不是,我一個燒飯的,那里會像小姐那樣望聞問切。不過自家男人有這種病,你覺得她老婆會不知道嗎?”老王瞇著眼睛看著那個孫姓男子遠去的方向說道。
沈碩沒想到,老王終究是老王,路子果然是有點野。他也學著老王的模樣,瞇縫著兩眼,看著遠處。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身邊這小子的反應有些不對路,老王伸出刀柄拍了一下沈碩的腦袋:“你小子在想什么呢!他有個堂哥,來我們醫館看過病,為了調戲小言,把自己家里頭那點風流史抖落出來顯擺,僅此而已。”
……原來是這樣。沈碩沒想到這小小的市井,生活居然也會如此跌宕起伏,叫人難以捉摸。只是老王和自己說這個做什么?剛才不是還在和我說姜慕言家里的事情嗎?
“你知道他那表哥后來怎么樣了嗎?”老王看沈碩走了個神,也不急,過了一會兒才繼續問道。
沈碩正要準備解決他手里還算熱乎的炊餅呢,所以胡亂咬了一口,想都沒想,順勢問道:“怎么樣了?”
“沒了。”
“嗯?”沈碩這剛把一口餅咽下去,還以為自己居然被老王給糊弄了一番。沒想到老王又解釋道:“跟著小言出來的人都知道她最討厭這種人,所以那天他拿走的藥里放了點別的東西,那人最后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