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螢跟方吉實力究竟不如,連續吃了幾次小虧之后,見苗成陽始終沒有出現,只道他看重歐陽纖星實力,還想給予機會,薛螢忍不住叫道:“苗脈主,還請速速出手拿下這賤婢!這賤婢性子迥然常人,一向重諾,應允之事寧死不改……鄭荊山所以將裴凌托付給她。只怕脈主一番好意,都被她當做了驢肝肺!”
……隨著輕輕一語,苗成陽面前原本灰白的霧氣瞬間淡去,他微微恍惚,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竟然已經坐到了涼亭之內。
對面,一名半透明的宮裝女子,云鬢高髻,花冠玉釵,望去恍若深宅大戶之中姿態嫻靜的仕女,只是……仔細看去,她膝蓋以下,并無實體,只有一團凝聚不散的黑霧。
此刻,正緩緩放下手中的繡品。
她纖細蒼白的手中,是一面人皮繡繃,一幅月下餓鬼圖堪堪繡到一半,骨質細針穿著的絲線,赫然是魂魄鞣制而成,隱隱約約傳出凄厲的哀嚎。
皎霓暫且住了刺繡,墨色眼眸定定看了眼苗成陽。苗成陽只覺得一股子寒氣從身后升起,不由自主的打個寒顫。
“請。”
一聲輕響,他面前忽然多出一碗茶水。
那茶水烏沉沉的看不見底,尚未入手就透著涼意,迅速在生滿青苔的石桌上蔓延出一小片冰霜,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快速的游動,使得水面泛起陣陣漣漪。
苗成陽哪里敢碰?
他微微低頭,沉聲問道:“敢問是厲真傳有何吩咐?還是姑娘有所指教?”
該死!
幽魂侍女怎會在此出現?
苗成陽心中驚懼又疑惑,上次他打上枯蘭小院,當著兼桑一脈弟子,將鄭荊山暴打了一番揚長而去,都沒見任何一位幽魂侍女出手。
眼下怎么會找上門來?
總不至于是時隔多日之后忽然想起來為鄭荊山出頭,難不成……是為了寒髓火?
不,這不太可能。
厲真傳何等身份何等修為,區區寒髓火,對她跟她的近侍,可以說是毫無用處。
那是為了什么?
“別碰裴凌。”就在苗成陽心念電轉,絞盡腦汁的揣測時,皎霓重新開始刺繡,每一針下去,那繡繃上的人皮都會涌出一抹鮮艷的血漬,仿佛人皮的主人還活著。
與此同時,人皮之中,也不住的響起陣陣哀嚎。
那哀嚎一聲連一聲,卻并非只一人,時而少女,時而孩童,時而老人,時而青壯,無不透著痛苦至極的凄厲與絕望。
皎霓渾不在意,手下不停,淡淡說道,“記好這一點,你可以走了。”
說話間,涼亭外無聲無息的打開了一道通道。
通道外果然不是破敗之色,只是卻也并非骨鶴沼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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