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是我太過自負了,如果我一直觀察著國內的動向,也許就可以避免這件事。”
他本是不善言辭的性子,此刻內心卻有些焦急的,想要和他訴說自己的歉疚,想要讓他原諒他。
這世上,除了母親,許振鵬是他最相信的人。
他的聲音懇切,沒有一點作假的成分,讓許振鵬也不由為之動容。
他是真的在意他,顧慮他的感受,擔心他的安危。
他該相信他。
當年那個小男孩長大了,如今看著個子已經比他還要高,擁有了數不清的資產,崇高的地位。
他不再是那個需要他去拯救的小男孩了。
可是他看著他時,依舊還是和當年一樣的目光。
那樣小心翼翼的,卻又帶著些崇拜的眼神,幾乎讓他慌了神。
“是你救了我一命,我會一輩子感激你,你讓人幫我治療,把我從死亡線上拉上來,你是我一輩子的恩人。
我也許這輩子都無法恢復到從前的模樣了,也許永遠無法站起來,但是我不會放棄。因為我要去見我的女兒,我要在往后的日子里,都陪著她。
我很想她,所以我想回去了,想回到蕪城,祁震,你明白嗎?”
他的言辭懇切,卻沒有半分卑微。
雖然此刻他只能坐在輪椅上,身子比他低了許多,甚至要抬頭才能看著他。
但是氣勢從來不輸半分。
他這輩子與生俱來的那些東西,無論是遇事沉著冷靜的性子,還有任何時候都臨危不懼的品質。
一樣都沒變。
他還是許嘉禾最崇拜的父親,還是林靜視之為神的男人。
祁震聽著他說完這些話,明明是想要拒絕的,卻無法開口。
他想要留下他,就當是留住他和母親唯一的念想。
他是他們那么多年貧苦的人生里,唯一的救贖。
他甚至想著,他可以把他的女兒一同接過來和他在一起。
可是看他這樣堅定的模樣,他一下子就沒有了開口的勇氣。
他于他有恩,他又怎么能夠拒絕他。
他緩了緩,壓制住心底的那些想法,看向他。
“許警官,我可以答應你,讓你回蕪城,但是我希望你在離開之前,去看一看我的母親,可以嗎?”
男人的聲音略輕,摻了份小心翼翼,像是生怕他的拒絕。
許振鵬想起了當年的那個女人,想到了那個和林靜有幾分相像的女人。
他突然就想要去看一看她。
如果他的出現能夠讓她重拾起一點希望,也算是為了許嘉禾積一點福報。
他希望綿綿永遠都可以做最開心快樂的姑娘。
他沒有猶豫,在祁震開口沒多久之后就點頭答應了。
“好,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她,只是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
二十五年的時光,他已經從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步入了中年,容貌也發生了些改變。
也許她根本無法將他認出了。
祁震聽到他這樣說,卻是突然笑了下。
“母親一定不會忘記您,她的病情沒有惡化的時候,一直讓我找人打探你的消息。甚至,有關于你報道的報紙,也會全部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