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你當成了一輩子的恩人,她一直和我說要報恩,要永遠記得你。”
“我沒有讓她失望,我做到了。”
提起母親,他的神色突然變得溫柔,不復一點外人眼里的冷漠形象。
許振鵬有些不敢想象,他當年的一次無心之舉,本以為只是一次簡單的救贖,卻成為了他們母子這一輩子的心事。
他們一直記得他,一直想要報答他。
但是其實他做的并不多。
也算不上多好。
他后來從蕪城離開,就沒有一直關注著這件事了,只是后來聽說他們離開了蕪城,還唏噓了一陣。
他那時候害怕他們會過得不好,只是如今看著他擁有了這么多,終于放心。
只是,醫院里的那個人,不知道是個什么模樣。
“什么時候去看你的母親?”
祁震站起身來,“現在就可以出發,可以嗎?”
許振鵬推動著輪椅慢慢的走向門口,無聲的給了他答案。
祁震眼里閃過一絲驚喜,然后飛快的跟著走向了門口。
他個子很高,腳步邁的也大,不一會兒就到了門口。
他看著被自己遠遠甩在身后的許振鵬,突然又重新的走了回去。
他碰到他輪椅的那一瞬間,他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身體僵硬了一些。
他能夠猜得到他的心思,他一向要強,此刻卻只能靠著輪椅才能移動。
祁震推著輪椅緩慢的到了門口,話語里難得的有了些笑意。
“除了母親,您可是我第一次愿意伺候的人,您應該感到榮幸。”
他的語調輕松,讓許振鵬緊繃著的神經也不自覺的松懈了下來。
他不再去在意他的手停留的位置,也短暫的遺忘了自己已經無法行走的事實。
“也是,能讓你這樣日理萬機的大老板親自來伺候我,我這福氣不可謂不大。”
兩人的神經都松懈了一些,一路上也會偶爾的交談幾句,只是兩人都不是善談的性子,一路上車廂里還是安靜的時刻居多。
管家也跟了過去,他此刻坐在副駕駛,觀察著后座的兩個人。
他發現今天的先生好像很不一樣,一路上已經笑了許多次。
他平日里極少笑,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面具人,喜怒哀樂,都極少在他的臉上出現過。
只是這時候的他看著是那樣的真實,哪怕那笑容并不深,淡的極難捕捉到,他還是可以看出他是發自真心的愉悅。
半小時之后,車子停留在郊區的一處私人醫院之中,祁震攙扶著許振鵬下了車,推著他走進了醫院。
一路上,祁震都有些緊張,他有些害怕讓許振鵬見到他母親如今的模樣。
他也不知道母親見到他,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畢竟母親時常連他都認不得。
這所私人醫院是祁震開的,里面人很少,所以很安靜。
一路上走去,許振鵬看到的醫生的人數,甚至要多過了病患的人數。
他內心有些驚訝,卻沒有問,跟著祁震走上二樓。
這一層只有三個病房,而他們去的,是位于最左邊的那一間。
祁震走在前面,有些緊張的打開了門,推著他慢慢進去。
許振鵬看到那張床上此刻坐著一個女人,也許是聽見了門口的動靜,她的視線慢慢地看過來,眼底已經有了些焦躁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