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陳九帶著小狐貍離開了花門樓。
離去之時,狐九眼含淚水,對先生哭訴道:“先生,下次不來了,這地方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嗚……”
就這么一小會,它感覺自己被薅掉了好幾根毛。
“誰讓你亂走的。”
陳九也是無奈,這能怪的了誰。
狐九抽了抽鼻子,問道:“凡世的姑娘,都這樣嗎?”
“極個別吧。”陳九嘆了一聲。
青樓姑娘多是開放,性格也不靦腆,遇到了喜歡的事物肯定是不會錯過的。
狐九又乖巧,叫聲也甜,落到這些個姑娘手里,又怎么跑得了。
“都是壞女人!”
狐九委屈巴巴的趴在先生的肩頭,哭訴著今天的痛苦遭遇。
青樓的姑娘是比洪水都要可怕的存在。
它最怕水了,如今更怕凡世的青樓中的姑娘。
陳九說道:“往后也不一定能再來這了。”
狐九抬起頭來,問道:“要走了嗎?”
“嗯。”陳九點頭道:“在江寧待了這么久,你覺得這地方怎么樣?”
狐九思索了一下,答道:“不如重山清凈,也沒有果子吃,除了先生的烤魚,沒什么好期待的,先生覺得江寧好嗎?”
“江水不差,酒也不差,南荷鄉的滿池荷花也挺美。”
狐九問道:“先生當初好像是為了找東西才來的這的吧?”
“是啊。”陳九點頭笑道。
他當初只是為了海棠說的江盡愁而來的,誰曾想路途中遇到了這么多事。
小狐貍說道:“有些不懂先生啊。”
既然找到了,為什么又要在這停留呢。
陳九說道:“旅人多是迷茫,不知前路,不解遭遇,這也是意義所在。”
狐九摸了摸額頭,說道:“狐九聽不懂啊,先生說明白些。”
陳九大笑了一聲,說道:“以后會懂的。”
“長大后,以后,往后……”狐九數著,抬頭看向先生道:“所以到底是多久,先生又拿這種話當說辭。”
陳九只是摸了摸它的額頭,再不解釋。
小狐貍想這么多干什么。
……
花滿樓本就是煙花巷柳之地,夜晚多是男人尋歡之所,故而燈火通明。
清倌人坐在臺上彈奏掌中長琴,琴聲蕩漾,撫慰人心。
這里的情最為復雜,有時一文不值,有時又千金難求。
青樓亦是人間煙火所在。
……
江邊的茶攤早已關門。
茶鋪的掌柜收起了棚子,拖著傴僂的身子走進了屋子里,將那上好的茶葉留在屋中。
這些那位先生總來,都沒喝到一杯好的茶水。
晌午時,有位老朋友來送了些上好的茶葉,正巧也能給那位先生嘗嘗。
就是不知道,明日那位先生來不來。
那位先生這般好茶,若是要走,也得喝上一杯茶水吧。
月明星稀,茶鋪的老者躺回了床上,與那床頭上等的茶葉,一同沉入了夢鄉之中。
……
迎風酒樓中亮著燭火。
少年坐在那柜臺前算著這一日的收入,撥動算盤的手法都有些生疏。
算完了一日的賬,他便起身前去收拾酒樓中的桌椅,直到每一處都擦拭干凈才罷手。
只是因為掌柜的愛干凈,若是那天掌柜的回來,見有一絲灰塵,那可不好。
年紀輕輕的虎子如今成了掌柜,才知道這活是有多么不易,比他做小二時累多了。
一切都忙完后,虎子癱在了柜臺里,他給自己打了二兩酒,輕抿了一口。
虎子嘆了口氣,口中呢喃道:“還是掌柜賞的酒最好。”
若是可以他還是想當小二啊,可惜掌柜回不來了。
他有些困了。
就這么伴著些許酒香入眠。
……
巷子中的破屋里,幾個孩童報團取暖。
劉錦川靠在門口,見屋中孩童睡的有些不安,他便解開一層衣服給他們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