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前大概猜到蘇桐為什么會帶于東過來,應該也是不想讓彼此太過尷尬。但是知道于東這么年輕就在《鐘山》上發了《補天》那樣的小說,他心中的酸意又涌了上來。
只不過酸歸酸,他卻也承認《補天》寫得好。
“來坐吧,我們兩個人玩牌沒什么意思,你們來得正好,湊一桌斗地主。”顧前笑著招呼道。
這次蘇桐沒有提議玩摜蛋,而是依顧前的提議,幾人玩起斗地主來。
顧前是個老牌迷,在他面前,于東他們三個只能算是業余選手。有時候其他人出錯牌了,能看出來顧前忍著氣說話,雖然不賭什么,他卻挺在意輸贏。
打牌的時候就能看出韓冬和顧前的區別,韓冬抽著出牌的空子會聊一些當下之外的話題,比如最近文壇如何如何,國際關系如何如何。但是到了顧前這里,就只有一句:打牌,打牌。
顧前更喜歡著眼于當下,又或者說他覺得韓冬說的那些東西放在心里想想便可,沒有必要拿出來費心費力去討論。
于東原先還對蘇桐之前的表現感覺奇怪,現在看著三人之間的互動,多少有些明白了。
他又暗自發笑,他這個師哥,之所以叫他過來,原來是想把他當潤滑劑用啊。
不過于東也有當潤滑劑的覺悟,遇到冷場的時候,他總會主動挑起話頭,讓氣氛不至于很尷尬。
后來喝酒的時候,于東還想著自己要不要勸勸酒,把氣氛弄得活躍一點,誰知道他們根本不用他勸,自己就能喝起來。
特別是顧前,別人還沒跟他端杯,他都能默默喝起來。
如果不是讀過顧前的書,于東怎么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好喝酒、好打牌,嘴皮子里面蹦出來的都是牌和酒的粗臉漢子是個作家。
喝到后面,顧前大概也有些醉了,他端著杯子找于東:“于老弟,咱們倆走一個。搞創作,我不如他們兩個,但是喝酒,他們兩個肯定不如我。但是我看你,還是有點量的,加把力,以后要在創作上超過他們兩個,在酒量上超過我……”
于東酒量也一般,但是仗著年輕還能應付。他跟顧前碰了碰杯,笑道:“創作的事情,見仁見智,高低難分,我倒是覺得顧先生以后會走出一條不太一樣的路。”
“不太一樣的路。”顧前一口將杯子里面的酒喝光,被酒辣得咂著嘴巴,緩了一會兒,自嘲道:“我呀,什么路啊,來,喝酒,喝酒。”
他又進入一種逃避的狀態,從“打牌,打牌”變成了“喝酒,喝酒”。
旁邊的韓冬看了眼于東,暗自發笑,心說這蘇桐的學弟倒跟蘇桐不一樣,是個會哄人的主。
他卻不知道,于東根本不是在哄顧前,他是真的發自肺腑地說的這話。
顧前的《打牌》給于東的印象很深,這部小說名為打牌,然而真正要說的卻都是打牌以外的事情。不同身份的人,在牌桌外面自己的生活中經歷著各種各樣的事情,最終還是聚在了牌桌上,尋找著另一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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