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火車站附近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后先是去了酒店,稍作修整之后,三人又趕去了地壇公園,余樺和史鐵笙在那里等他們。
史鐵笙之前住在胡同深處,后來街道考慮到他出行不便,就把他調劑到了臨街的平房,從他家一出門就能看到地壇公園南門。
這時候的史鐵笙已經出名,很多人知道他情況,特意來看他,他不勝其擾,卻又不好拒絕,所以經常會跑到地壇來躲清靜。
于東見到史鐵笙和余樺的時候,兩人正在公園東南角的大柏樹下讀報刊。
史鐵笙坐在輪椅上,余樺坐在他對面的石階上,手中都夾著一根香煙。
地壇公園距離燕師大雖然算不上遠,但是于東很少到這邊來,主要是現在這里也沒什么好看的,看起來像是無人管理的野地,來這里游玩的人也很少,大多數都是為了抄近道從這里過路。
莫言笑呵呵地先一步走到史鐵笙后面,雙手按著他的肩膀,伸頭看去:“在看什么?”
面對突然出現的莫言,史鐵笙絲毫沒有被嚇到,他笑呵呵轉著輪椅,掉過方向。
“蘇桐,你們來啦。”
余樺也放下手中的雜志,起身看向蘇桐他們。
“不是說上午就能到么?”余樺問道。
蘇桐笑呵呵地回道,“火車沒讓我來開,不然早上就能到了。”
余樺又看向于東:“這位是?”
“我師弟,于東。”
余樺表情夸張地打量著于東:“這看起來也不像是女同志啊。”
之前蘇桐告訴余樺說于東是女的,不過余樺不信,現在看到真人,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莫言不知道其中的故事,一臉疑惑地問:“什么女同志?”
余樺又講當時蘇桐誆他的事情說了一遍,隨后恨恨道:“我就說蘇桐這家伙沒句真話。”
說著他又走到于東面前,沖他笑道:“我是余樺,他是史鐵笙。”
余樺跟史鐵笙給人的印象大不相同,前者直接而顯鋒芒,后者則寬厚內斂。
他們之前的不同,當然不僅僅是一張輪椅造成的,兩人的年紀也差了近十歲。
在場的幾人中,史鐵生年紀最大,已經四十出頭,其次就是三十七歲的莫言。蘇童二十九,余樺三十二。
彼此認識過之后,于東他們四個人就在石階上坐成一排,跟史鐵生面對面。
坐定之后,四個老哥人手一根煙,倒顯得于東格格不入。不過對于于東不抽煙這事,四人都表示了贊同。他們一邊說著煙如何如何不好,又一邊忍不住要抽。
幾人隨意地聊著天,史鐵笙依舊在看手中的刊物,偶爾聽到感興趣的地方,也會說幾句。
雖然常年坐在輪椅上,但是史鐵笙的身上卻看不到虛頹的樣子,反而因為要經常挪動輪椅,上肢顯得很壯實。他的手寬厚而有力量,夾在指頭間的香煙看起來極其穩當。
他抽煙還有個習慣,總是抽上幾口后就往車管上一摁,把煙掐滅,過一會兒又會再次點上。
幾人中,最愛說話的反倒是莫言,他看起來憨厚,但是侃起來其他幾個人只能甘拜下風。他做過政治教導員、宣傳干事,能說一點也在情理之中。
余樺雖然話不多,但是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卻是經常切中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