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松悲戚之言,我心中沒來由地一痛。看來他的幻夢,一定與凌若淵有關。本來我與秦松,并無瓜葛。但經歷了與他成親的幻夢,現在看到秦松的傷心之態,我竟是說不出來的酸澀。
我正暗自神傷,鐘懿卻向我走來,頗為正式地一抱拳道:“姬姑娘,如果不是你相救,我與師弟秦松,可能就要命喪此地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也一拱手道:“我也差點醒不過來……只是不知道我們是中了什么妖法,為何會陷入迷夢?”
鐘懿沉吟道:“不是妖法。是你手中的銅鈴。”
“銅鈴?”我詫異地盯著手中烏黑鈴鐺,覺得如同燙手山芋般,幾乎要把銅鈴扔將出去。
幸虧鐘懿阻止了我。她一把按住我的手,沉聲道:“銅鈴之聲,有攝魂奪魄之力。切不可再輕易發出聲響。”
這時秦松也走過來。他仿佛已經冷靜下來,盯著銅鈴道:“這銅鈴,喚作舍身鈴。我在古籍中讀到過。鈴聲可讓人陷入幻夢,直至癲狂身死。此鈴雖是個上古寶物,其實是個殺人利器。”
我咋咋舌,心有余悸道:“滄浪宮主人,竟然收藏這樣的邪祟之物。”
“兵器并無正邪。武器的善惡,只是取決于使用之人。”秦松好像并不認同。他環視周圍,若有所思道:“看來這里,便是滄浪宮主人,收藏兵器之處。”
我又禁不住興奮起來:“這么說,這里燈侍手中捧著的木匣之中,都有驚世駭俗的兵器了?”
不等秦松回答,我已經小心翼翼地將銅鈴放回原來的木匣之中,又很快地走到了另一個手捧木匣的燈侍前方。
打開這個木匣,我取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小盒。
這么個方方正正的小盒,卻引來了鐘懿和秦松的高呼:“別動!”
定是我剛才亂搖銅鈴,將這二人嚇破了膽。我心中暗暗發笑,卻也不敢大意,規規矩矩地將方盒放回木匣中,只是細細端詳起來。
這個方方正正的盒子,有拳頭大小,看不清材質,流淌著銀灰色的光芒。最奇特之處在于,越靠近方盒,越能聽到,從盒子中,發出一種古怪的響聲。
一種悉悉索索的聲音。
這種聲音,在幽暗的石室里,讓人產生一種不適感。
一種抓心撓肝的感覺。
我皺著眉頭,厭惡地直起身來,說道:“這里面仿佛有活物。”
“蠱蟲。”鐘懿和秦松也湊過來,二人的回答驚人的一致。
我的心顫了顫,連聲音也顫抖了:“什么蟲子能活上千年?”
“蠱有毒和蟲兩種。”秦松解釋到:“蠱蟲多半是劇毒之物,飼養方法非常復雜。一般是將幾十種毒蟲放在一個密封的缸中飼養,讓毒蟲互相吞噬。最后存活的一只,往往是最毒,最兇殘的,才能成為蠱蟲。在南疆的苗人中,還有些奇特的蠱蟲。比如情蠱,真言蠱,大多也是通過了蠱蟲的毒性,來影響被下蠱者的神志。”
“我還聽說過直接吞噬活人的蠱蟲。專吃人的內臟。”鐘懿在一旁補充。
我抬頭望了望滿屋子默然靜立的燈侍,突然覺得大徹大悟了一般:“難不成這里被做成了空殼的人形油燈,就是用這種蟲子,掏空了內臟?”
“有可能。”秦松點點頭:“但能夠被滄浪宮的主人,當成絕世的兵器放著此處,定不是普通的蠱蟲。”
秦松皺著眉頭:“冷兵器尚有破解之法。這些豢養的活物,卻是最難控制。若淵她,也最是討厭這些蛇蟲鼠蟻的……”
說到凌若淵,秦松又仿佛被點中了死穴。他明顯焦躁不安起來。他急切地左右環顧,不耐煩地道:“這些兵器,雖是奇珍,但對我們來說,毫無意義。我們且速速去尋若淵。”
說完,秦松竟然轉過身,不再理會我和鐘懿,自顧自地走到石壁邊,又對著石壁,發起呆來。
鐘懿仿佛也有些著急。她將盛放方盒的木匣一關,快步走到秦松身邊,小心翼翼地道:“若淵,去了哪里?”
秦松沒有回頭,雙眼還是盯著面前的石壁,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我一路追到此處,就不見了她的蹤影。”
他伸出手,竟撫摸起面前的瑪瑙石壁來:“這石壁上有紋路。我懷疑,她是到石壁里去了。”
我本來有心將這兵器室中的逆天兵器,至少全部欣賞一遍。
但聽到秦松二人的對話,我心中大奇,也快步走到秦松二人身邊。我探出頭去,瞪大眼睛,順著秦松地手細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