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爺說了,燒磚的土不要銀子、燒磚的人工不要銀子、蓋房子是鄉親們互相幫助,也不要銀子,只要都受一些苦累,鄉親們今年就都能住上新房子。”
海瑞點了點頭,轉而問道:“聽聞昨天你們把河道衙門的官兵給抓了?”
“抓了!還打了呢!大老爺,您老可得給我們做主啊。這些官兵簡直該殺!他們竟然勾結倭寇,想要陷害我等,為的就是逼我等賣田……”
如此聊了一路,海瑞也就從鄉勇口中知道了個七七八八,明白淳安而今的關鍵,都在新上任不久就遭了新安江決堤,不得不站出來帶領百姓們活下去的主簿……
“主簿王言何在?”衙門中堂,見田友祿雙手接過了調令跟衙門里早由吏部送過來的公文進行比對,海瑞不禁發問。
“回堂尊,三老爺在城外的窯口那邊,跟著匠人搞研究呢。”田友祿看過了調函,很有種解脫了的感覺,看著海瑞宛如看著大救星。
海瑞都被看蒙了,不高興的說道:“如此看我做甚?”
“堂尊海涵,海涵吶。”田友祿哭喪著臉,“堂尊有所不知,三老爺為人獨斷專行,又膽大包天,下官整日膽顫心驚,如今堂尊來了,下官終于解脫了啊。”
“哦?那王言竟至如此么?田縣丞,你與我仔細說說。”
“呃……”
田友祿看著邊上伺候的小吏,十分明智的說道,“到時堂尊自會了解。去,讓伙房趕緊準備酒菜,今天要給堂尊接風洗塵,另外派人去通知三老爺,讓他趕緊回來見過堂尊。”
“是。”
小吏應了一聲,剛要出去安排人跑腿,就被海瑞攔了一句。
“不必,淳安遭了災,外面的百姓食不果腹,我等有何顏面在衙門里大吃大喝?”海瑞哼了一聲,語氣不是很好,對這衙門里的人的覺悟太低感覺不滿。
“堂尊,酒菜還是要有的。”田友祿說道,“雖然淳安遭了災,可衙門里每日做些飯菜還是足夠的。而且三老爺無肉不歡,無酒不歡,他總要吃的……”
海瑞眉頭緊皺,瞪眼看著田友祿,看著那個小吏。
然后小吏嘿嘿陪笑:“大老爺,小人差人去通知。”
見小吏走出去,海瑞的目光又落在田友祿身上,目光中的疑問都凝成實質了。
田友祿也嘿嘿笑:“堂尊,這衙門里的官吏,在三老爺上任的這么一段時間里,基本是換了一個遍,全都是他親自安排的人手,都聽三老爺的話,有
的時候下官都指使不動。”
“你是淳安縣丞,知縣空缺,縣丞暫代正印之職!”
聽見海瑞天真的話語,田友祿只是陪著笑:“堂尊跟三老爺多多相處便知道了。”
海瑞狠狠瞪著田友祿,一腦門子的官司,這淳安局勢這么復雜嗎?一個新來的主簿,能有這么高的威望,直接一手遮天了?
田友祿也沒什么話,就帶著海瑞在衙門里走動,熟悉衙門里的情況,也見過了衙門里的官吏,同時田友祿也給海瑞說了縣里的情況,讓海瑞很是驚訝。
他在杭州那邊死頂著,沒想到這邊王言干的狠多了。第一時間強逼大戶出錢糧,為了更多的弄回來糧食,主動掀了新安江貪腐案,海瑞毫不懷疑,如果不是怕鬧大了不好收場,王言真敢帶著百姓殺到杭州去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