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說話算話的人,說將權柄還給海瑞,那就一點兒磕絆都不會有。海瑞是個好官,可能做不好事情,但那是因為他自身的局限性,總不至于做的太壞。
現在淳安就兩件事,一是改稻為桑,二是本縣的恢復生產生活。海瑞就相當于是做了改稻為桑的事情,以及縣衙的運轉,還有部分的恢復生產生活工作。
王言分管的,在當前來說就全是恢復生產生活了。
也是因為這是海瑞,所以王言才放了權。若是換了旁人過來,王言當然也會給機會,海瑞也沒多特殊。畢竟權力是他放出去的,他自然也能收回來。想要做事,得他點頭。
然而海瑞并不清楚這些,或者說還沒來得及去想那么多,他已經被王言如此坦誠、直接的舉動給搞懵逼了,導致他對王言的感覺很復雜,很撕裂。
他欣賞王言為百姓辦事兒的態度,可又不滿意于王言的安逸享樂,甚至是敲詐大戶來安逸享樂,還滿嘴的歪理……
不管怎么說,大家也算是和平共處了。
海瑞在施行他的權力,在王言不反對的情況下,什么命令都能貫徹落實。
當然王言也沒有反對的時候,因為海瑞接手以后發現一應事務都很好,
他沒有插手再改的必要,甚至他插手都是搞破壞,由著王言做就是了。
所以海瑞做的工作,主要還是在于改稻為桑,他組織人手重新清丈田畝。借著王言早已經收拾好的局面,把大戶人家的田、口也全都給清了。
這事兒王言沒干,就是留著給海瑞立威呢。大明神劍不是開玩笑的,海瑞之后要去嚴嵩老家干老嚴家,就說這個想法一般人想都不敢想。而海瑞的戰績還有,在徐階被罷免回鄉之后,跟老徐家干上了,逼的徐階花錢疏通,牛逼的一塌糊涂……
當然,歸根結底還是胡宗憲說的對,海瑞能整徐階,是海瑞后邊有人要整徐階……
“省里發了公文,讓我們放了河道衙門的官兵,還說他們已經上報內閣。”田友祿拿著公文念了一遍。
王言搖了搖頭:“堂尊,人不能放。”
“為何不能?”
“私通倭寇,坑害百姓,先前給堂尊說過的。”
“我聽說新安江決堤就與他們有關?”海瑞瞪眼看著王言。
眼見王言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田友祿顫顫巍巍不輕不重的扇了自己一個嘴巴:“三老爺,我也是一時嘴快,沒有收住。”
“二老爺,你這樣是要沒命的。”王言瞥了他一眼,轉而對海瑞說道,“確實與他們有關,他們算是何茂才的心腹。不知堂尊意欲何為啊?”
“當然是揭發他們做下的惡事!”
王言很理解海瑞的耿直,這是一是一、二是二的人,是非分的很清楚。
“堂尊,我想這其中的關系你是能明白的。這個事情是錦衣衛審出來的,你以為京城會不知道嗎?杭州知府還有兩縣的知縣已經砍了,新安江決口就是他們的問題,掀了這個蓋子有什么用?于浙江諸事毫無益處,反而盡是害處。
現在浙江的問題就是一點,改稻為桑。或者再說的簡單一些,就是要補朝廷的虧空。補上了虧空,大事化小,補不上虧空,鄭泌昌、何茂才是死定了,此外還有上上下下的人,甚至上到嚴閣老、小閣老,可能都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