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不僅僅是這么一件事,也不僅僅只有胡宗憲,但凡京里有點兒矛盾了,牽扯到兵事了,俞大猷就得被拿出來做筏子,數度起落。
要不怎么說被整怕了呢,真是折騰慘了。要不戚繼光怎么那么圓滑世故呢,俞大猷榜樣的力量在前,他不服也不行啊,干什么都得小心翼翼,那才真是如履薄冰呢。
王言說道:“往事如煙啊,老將軍,而今胡宗憲已然下來了,想要起復是千難萬難,能保住性命已然不錯。若非我給他找了這么個活計,估計這會兒他又得到詔獄里去了,說不好就自殺了。
咱們算是守望相助,也沒有什么誰是誰的靠山的說法,都是為了大明,為了陛下做事,都是想讓我大明富強。我沒有把黑鍋推給別人的習慣。
你們也清楚,這船隊真說起來,其實是屬于我的。有什么問題,出了什么麻煩,掉的都是我的腦袋。說些大逆不道的話,我是靠陛下的圣眷活著的,什么時候陛下厭棄我了,對我不滿了,我干的這些事兒就全得被翻出來。
不過二位也不必憂心,無非就是吃個瓜落,受些訓斥罷了。畢竟誰都清楚,咱們真正是給誰干活的。再者,麻煩也找不到船隊上,我就因為其他的罪名先死一百遍了。”
聽了王言如此推心置腹的話,俞大猷不住的長嘆一聲,說了一句真心話:“治中也不容易。”
“老將軍說錯了,其實我還真挺容易。”
王言吃著肉,對兩人舉杯示意,喝了一口酒這才接著說話,“陛下需要的是什么?是銀子。從嘉靖四十年開始,到現在整整三年時間,我給陛下送了八百萬兩銀子。嚴嵩那老狗在位,都沒我給陛下送的多。
另外我也是踏踏實實做實事的,這幾日你們無事可以去東城看看,出東城在大興的范圍內看看,那都是我干出來的。只要我還能搞銀子,只要我還能做實事,能解決麻煩,只要我不造反,那我就不會有事。
你們放心去做,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沒什么事情是我的腦袋扛不住的。打好倭寇,搞好船隊,只要不是造反,我保你們什么事情都不會有。
懷疑我?這么說吧,你就是當著面指著鼻子罵徐階都沒事兒。內閣、六科、六部九卿、御史臺,誰都不用怕。誰針對你們就跟我說,我定然不讓他們好過。他們怎么整你們,我就變本加厲整他們。”
兩人對視了一眼,拱了拱手,齊聲道:“那就多謝治中了。”
王言知道,俞大猷和戚繼光還是不相信,但卻也不能怪他們。
畢竟他當官滿打滿算也不過四年,有嘉靖的圣眷確實可以,但也沒耽誤他被襲殺十數次,甚至甲士、弓弩、火銃都上來了,同樣也沒耽誤他被滿朝攻訐,沒有一個政治同盟,地位十分尷尬。
要不然怎么王言都現在這個年紀了,官當到了現在這個份上,還沒有正經的娶妻,只是家中有著幾房妾室?
聽說嘉靖在皇親中找適齡的女子,要給王言當正妻……
他們實在是不理解,王言的威懾力不是來自于政治同盟,不是利益團結的集體。是在規矩之外,別人搞不死他,在規矩之內,別人用規矩也搞不過他。有此兩點,讓他針對別人打擊報復,無往不利。
真到了關鍵的時候,貪污受賄肯定是弄不死他的。大家彈劾他的時候,不拿這些要命的彈,不是因為能彈死他,而是因為這些關鍵問題攤到了明面上,嘉靖肯定要給個結果。王言肯定是不能殺,那么這些問題也就全都帶過去了。但是把這事情捅出來的,可就不一定死不死了。
至于王言針對報復別人的手段也很簡單,畢竟他主政順天府么,但凡是能給他找麻煩的人,在京城及周邊地帶一定能找到他們的問題,直接栽贓陷害搞擴大化就完了,沒誰能頂得住他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