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奉公婆自然是我的責任,不會讓人戳你脊梁骨背后說風涼話。”忽然,劉夫人覺得不對勁,為何她要回去?覺得周元肯定是嫌棄他礙事,正要發脾氣。大宋的官員不禁止妻子一同上任,按理說,知府夫人應該和周元一起去延安府。怎么聽周元的意思,周元是不想讓她去?
卻聽到周元道:“延州,四戰之地,死在此地的知州就有好幾個,通判,推官更多。十幾年前,甚至欽差給事中徐禧都死在了延州邊境。這等險惡地方,你跟去干什么?”
劉夫人聞聽,急地哭出聲來:“老爺,這可是送命的地方,咱們不去了,不去了好不好?”
“能不去嗎?君命難違!”
周元苦笑不已,王安石屢次拒絕皇帝的詔命,但是他老人家不但沒倒霉,反而名氣越來越大。可是輪到自己,他敢打賭,要是自己拒絕了皇帝的詔命,這輩子都別想當官了。
人家是簡在帝心。
可是他呢?
他老師蘇軾一年也不見得想起他一次來。
這就是差距,人與人之間最大的悲哀。
想到悲傷之處,周元堂堂男兒,也禁不住落淚,干脆夫妻二人抱頭痛哭了一場。童貫看不下去,邁步來到了廳堂之中,對周元道:“周大人哎,又不是刀山火海,你哭什么?陛下升你的官,難道你就如此不樂意?”
周元抽搐道:“我這是高興。”
童貫更難受了,癟嘴道:“為何我看不到一絲的喜悅之色?”
“嘿嘿……”
“算了,您還是別笑了,跟要上吊似的。”童貫無奈道:“我也不是想要瞞著你,但是有些事只能你去了京城才能知道。包括你的家人和同僚都不能告知。快些吧,還有人等著你呢。”
“誰啊!”周元覺得有個倒霉蛋和他一起,也許心里能好過一些。
“范大學士。”
“哪個范大學士?”
“還有那個,前宰相,你不會覺得自己臨死拉個宰相墊背是莫大的榮光吧?”童貫譏諷道,他就看不上周元這等小女兒作態的文官。要是像李逵這樣的,豈不干脆爽利。想到李逵,童貫又傷心起來,他琢磨不透,為何李逵總是瞧不上自己?
難道他不比郝隨猛?
郝隨那樣的貨色去了西北能干什么?
還不是個累贅?
而他童貫就不一樣了,他上馬能沖鋒陷陣,下馬能籌備錢糧,互通有無。當然,沖鋒陷陣是有點夸張了,但童貫是有真正崇高理想的官宦。不像郝隨,下面沒有了,變得婆婆媽媽的個人。而童貫,只有下面沒有了,信念卻更堅定了。欲立志,先自宮,這才是人生坦途。
他想要成為李憲那樣,為大宋攻城掠地的宦官,提督西北軍政。
有個宦官頭子監視,周元的行禮準備的異常順利,可以說,這是他做官十多年之中,最為神速的一次赴任了。
到了京城。
周元果然見到了童貫說的范純仁。
老頭很精神,和周元一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