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大宋禁軍二把手,平日里都是四平八穩的大佬范,可是這次,他竟然撲到了傳令兵的面前,一把奪走對方雙手平舉過頭頂的軍情公文,絲毫沒有穩重的樣子。
公文很短,甚至給了一種糊弄人的感覺。
通篇就說了軍隊的功勞,飛廉軍,德順、德戎、積石四軍的功勞,也算是面面俱到。可是戰爭的過程,竟然沒寫。
看字,這份糊弄人的軍情肯定出自李逵之手。
這家伙,如今已經可以躺在功勞簿上睡覺,哪有心思給安燾說什么戰斗如何慘烈,我大宋禁軍如同英武,并且自吹自擂自己如何英明神勇。
這些都是虛的,但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沒李逵,不行!
“為何沒有軍報,沒有交戰過程,沒有傷亡統計……”
安燾薅住傳令兵的衣襟,氣地用口水噴了傳令兵一臉。被大宋決策層大佬的咆哮給嚇傻的傳令兵,歪著腦袋,想躲卻不敢躲的別扭樣子,苦著臉道:“大人,小人一直在路上傳遞軍情,并不知情啊!”
“廢物,要你何用?”
“大人,饒命啊!”傳令兵下的撲倒在地上,哀求。
安燾傻眼了,他雖然是樞密院的二把手,同知樞密這樣的正二品文官,在朝中可是和副相平級。可說起來,他和軍隊的士兵,校尉,將軍接觸的并不多。之前說的不過是氣話,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傳令兵當真了。
文官,頂級大佬,對軍戶士兵說——要你何用!
這話可大可小,往大了說,要殺人了。
往小了說,一頓毒打肯定少不了。
這并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大宋的文官帶兵的時候,往往會用這種喜怒無常的雷霆手段,威懾軍隊。韓琦如此,章惇也這樣,甚至來年沈括等人也會做。反正殺個禁軍而已,即便是校尉,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
安燾還不明白,他要是繼續發怒,可憐的傳令兵要被他嚇死了。李云見狀,急忙躬身對安燾到:“大人,我來問吧?”
“你來,讓他將青塘看到的都說出來。”
安燾在氣頭上,籌備一個月的物資沒用上也就罷了,關鍵是他根本就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就贏了,怎么打贏的?仿佛他就像是個糊涂蛋似的,被蒙在鼓里,問題是,他才是秦鳳路、乃至整個西軍所有兵馬的統帥啊!
李云伸手攙傳令兵,對方一臉驚恐道:“將軍,小人冤枉吶!”
“沒人懲罰你,起來說話?”
大宋的士卒面對文官都會忍不住腿肚子打轉,這位也不例外。好在李云是武將,總算是明白了自己是虛驚一場。可惜被安燾嚇了一通之后,他腿腳發抖,根本就站不起來。苦著臉無辜道:“小人對將軍敬仰萬分,還是跪著說話,不然心中不安。”
看破也不說破,李云只是微微蹙眉,對秦鳳路的禁軍士卒的好感度大大降低。
這比鄜延路的爺們差遠了,延府的士卒一個個都是好漢子,就算是京營的爺們上戰場容易拉夸,但氣勢上從來沒有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