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看了官身文書,是禮部發出的公文,蓋了大印的文書,屬于官員敕身,一點問題都沒有。只不過,三叔公好像弄錯了身份:“三爺爺,你這是六品散官。”
“怎么了,是六品啊!”
“五品以上才稱誥,六品以下稱敕。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六爺的敕命比你低一級,你算是他老人家的上官。”李逵混跡官場也有兩年多了,對于大宋的官職要比三叔公清楚多了,囑咐道:“不過以后就不能說誥命了,說了讓人笑話。”
“這……”三叔公這才回憶起來,前段日子他剛得官,出門遛彎穿著官袍,往日走動也穿著官袍,就算是沒事,在街頭閑逛,也穿著官袍。仿佛周圍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知道他做官了。只是他說自己的誥命的時候,有些人揶揄著偷笑。
這才明白了原由,老頭羞怒道:“京里沒好人!”
老頭怒氣來的快,去得也快,對李逵眉飛色舞道:“等李利德來了京城,老夫好好招待他這老小子,當年敢在你三爺爺面前擺譜,哼哼。”
這招待,肯定也是什么好招待。
三叔公看了看天,站起來對阮小七道:“小七,拿老夫的鳩仗來,老夫要巡街去了!”
說完,老頭就全身武裝,帶著跟班出了院子。
李逵問李慶:“三叔公的官職是怎么來的?”
李慶苦著臉道:“也不知道是這么回事,我們李家不少人都得了官職。三叔公,四叔,五叔,還有李全,李達都得了官職。可只有五叔李林得了實缺。”
李逵這才明白,他收復青塘之后,李家已經今非昔比了。當然,朝堂給的官職都不會太大。只是他想不出來,五叔這樣不服管的人做官是什么樣子?好奇道:“五叔在那個衙門里做官?”
“城外的糧倉,倉頭,還是個副的。好在做官第一天就被擼了……”
李逵很意外:“這是為何?”
“五叔這人二哥你也知道,不服管,他上任第一天就被上司指著鼻子罵沒規矩,他腦子一熱,當時就動手了。好在人沒事,要不然還可能會吃官司,可這官做不下去了。”李慶一臉慶幸道:“二哥,你做官也這么憋屈嗎?”
李逵摸著下巴不太好說,大宋的官員也分三六九等,一等的是進士出身,尤其是考過制科的官員,基本上幾年清流之后,就能被重用。二等是賜進士出身,皇帝親信。
基本上,進士出身的官員,前途都不會太差。
四五等的官員就不用說了,底層,被盤剝的對象。大部分都是蔭補的官員。五叔李林不是蔭補官員,但特敕官也差不了多少。在衙門里要不是熬個十來年,根本就不像是當官,反而更像是差役般無趣。
至于三叔公,他老人家的官當得太隨性。
李慶等三叔公出了門才偷偷對李逵道:“二哥,三爺爺魔怔了,自從他當了這個官。天天出門就不說了,可他街面上的事啥都要管,不服的他還動手。您這宅子周圍的鄰居,他老人家都得罪光了。穿衣不正經要管,亂丟垃圾他也管,甚至隨地小解,他老人家都要拿著鳩仗捅人家,如今方圓三里之內,人人見他都躲。”
“算了,他老人家的事我也管不了。你呢?你準備做官嗎?”
李逵如今是五品的實缺官職,三年可以蔭補一個族人。李慶要是有心做官,李逵倒是不介意將這個機會給他。
可李慶老大不樂意道:“這破官誰愿意當?”
他如今一天的收入都快抵得上九品官半年的收入,讓他去做蔭補官,簡直就是要了他的命。再說了,他也不是沒點數,做官要參加選官,文官武將都要通過最初等的考試。他字都認不全幾個,怎么可能通過考試?
只能去做最低級的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