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這么摳門的人,范仲淹卻將自己畢生省下來的錢,包括皇帝的賞賜,都捐了出來,在吳縣買下一千多畝田地,創辦了吳縣最大的范氏義莊和范氏義學。不僅如此,還將自己非常鐘愛的,準備養老的莊園捐出來,作為辦學的校址。
范純仁雖貴為宰相,但他真舍不得花錢。
而且他這些年的俸祿,基本上也捐給了義學。
這樣的人,即便連章惇都覺得招惹不起,自己家里吃糠咽菜,卻被澤天下的老好人,自己欺負了,良心會不安的。再說,范純仁的名聲太好了,真要是對他下手,反對者肯定非常激烈。
這就是人格的魅力,但是跟著范純仁身邊的晚輩們可就遭殃了。
范純仁能夠豁出臉皮不要,到處混吃混喝,但是他們這些跟班跑腿的晚輩,想要混也混不著啊!
范雙慶瞪著眼睛對街頭的美食干瞪眼,咽口水,除此之外,無計可施。老范家雖然摳,但作奸犯科的行為絕跡沒有。子孫也不會去小偷小摸,只是一文錢難道英雄漢,著實可憐。
“二哥,那是雙慶吧?”
“看背影像,可是范老爺子怎么說也是宰相吧,門人穿打補丁的衣服不要緊嗎?”
李云覺得眼前的這個雙慶可能是假的,想要招手呼喚,卻愣是停了下來。可雙慶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李逵和李云。這倆人在他幼小的心靈里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大氣,豪爽,花錢從來不眨眼,是兩只移動的活元寶。
“二哥,云哥兒,是我啊,雙慶!”
范雙慶飛快的跑到李逵的面前,討好的媚笑著,可憐巴巴的小眼神盯著李逵的錢袋子,就等李逵開口請客。
范家有規矩,不能求人吃請,這不是吃請,而是乞討,為君子不齒。
至于客人朋友太熱情,非要請客就另說了。
李云盯著雙慶看了一陣,笑道:“這衣服你不會穿了兩年吧!”
他認出來,潁州的時候這件衣服半新不舊,應該穿沒多久。這時代的布料很不耐穿,要是經常漿洗的話,一兩年就會爛。李云一開口就說到了范雙慶的痛處,苦惱道:“是四年,我家老爺最近破財,連朝廷發下來的衣物都當錢賣了。”
說完,雙慶哭著臉,揉著眼圈,欲哭無淚。
“范相公又捐錢了嗎?”
李逵挺驚訝,范家人不做生意,收入都靠著田產和俸祿,而且田產也不多。只能供養族人的數目。可是范氏義學里讀書的學子聽說有好幾百。普通家庭供養一個讀書人都困難,得虧是范純仁是宰相,收入著實不低,才能勉強支撐。
范雙慶小達人似的,嘆氣道:“這是個無底洞!我家老爺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填補不了這個饑荒。”
“你不是范相的祖孫嗎?怎么還是叫范相老爺?”
李云說話間,捧著街頭的不少吃食。甚至還有一包不便宜的果脯。雙慶兩眼放光,卻舍不得吃,抱著零食就邀請倆人去衙門。一邊引路,一邊還解釋:“大概是老爺認為禮不能廢,在家里自然能以祖父相稱,但是在外,不合禮。”
“既然這樣,范相應該給你開份工錢。”李逵說笑道,他也知道絕跡不可能。
沂州州衙,范純仁的書房里,茶房送來了茶碗,李逵低頭一看,得,是白開水。
反倒是范純仁很熱情,對倆人說道:“兩位小友來訪,少不了老夫做個東道,今日留下老夫要宴請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