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這樣的話,他真要坐蠟了。
不過,他顯然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范純仁沒有這么齷蹉,只是頓了頓,開口道:“你去穩定考生情緒。告訴士子們,如今大宋內憂外患,非大毅力者,不足以堪當大任;非信念堅定著,不足以委以重任;非大智者,不足以立足于廟堂之上。想要高官厚祿,卻不想擔干系者,老夫這里絕不會留情面。”
“老大人,是否這么做,太嚴苛了一些?”嚴明擔憂道。
范純仁抬眼冷冷道:“你可以用你的權力,上達天聽。且看老夫是否有錯。”
嚴明表情愕然,惶恐不已。通判是半個皇城司番子,這是大宋官場都知道的規則,只是沒有人說出來。您老非要說出來,豈不是對下官不滿?
可惜,他也沒有膽子和范純仁爭論,畢竟這是面子問題,不是立場問題。
有了尚方寶劍的嚴明,心中的底氣足了很多,出現在考場之后,目光陰毒的掃過一個個情緒激動的士子。畢竟做官十多年,也積攢了不少官威,普通士子哪里是他的對手,紛紛敗下陣來。
嚴明不僅將范純仁老爺子的話復述了一遍,還添油加醋道:“如有不滿者,大可以棄考。”
“可有棄考者?”
士子們都不說話了,本來,幾十個人,上百人的鬧事,大有人多勢眾,且罰不責眾的心里優勢在。可一旦棄考,豈不是讓他們三年苦讀付之東流?
如果是省試,真要出了這樣的事,還能去皇宮外的御鼓前,擊鼓鳴冤,告御狀。可是他們參加的不過是沂州解試,不說去了京城擊鼓鳴冤是否有用,光是路費開銷就不少,損失大了去了。
再說了,自己棄考了,豈不是便宜了哪些沒膽子的匪類?
就算是苦熬,也不能讓他們得逞了。
嚴明見士子都不說話了,頓時心頭大快,原以為是勇士,沒想到是銀槍镴槍頭的軟蛋,目光中帶鄙夷,傲嬌的冷哼一聲離開。
范純仁也不能光顧著自己舒坦,畢竟考場出現了反對情緒。
等通判嚴明開一段時間,估摸著應該控制了考場的情緒之后,立刻派出了自己的金牌小特工,雙慶出場。
還提點雙慶,讓他偷看考場的士子反應,考試的進程。
雙慶領命而去。
沂州解試開考以來,雙慶一直混吃混喝在考場,主要是去李云跟前。考生對他也是見怪不怪,都知道這半大孩子和李云關系好,整日琢磨的都是混吃混喝,即便是心中鄙夷雙慶的行為,但看在范純仁老爺子的面子上,對他也是客氣萬分。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那是范純仁老爺子身份形象沒有崩塌前,沂州學子爭著想要在范相面前表現,才會對雙慶愛屋及烏。
可如今范相一招釜底抽薪,讓沂州的學子們恨地牙癢癢。
雙慶頓時不被待見起來。別說是人見人愛了,他路過考場過道,僅僅用眼神的余光就發現,沒有不對他咬牙切齒的士子,得虧是在考場,要是在菜市場,他覺得自己旦夕之間有小命不保的大恐怖發生。
雙慶沒有和之前一樣去找李云,反而找上了李逵。
他好奇,其他考生要么是怒氣難平的樣子,跟本就沒有寫文章。要么就是雙目無神,一副聽天由命的喪氣樣,要么就是搜腸刮肚的緊鎖眉頭,想一想,然后才下筆在草稿上寫上一兩句。
反倒是李逵,刷刷寫著,他去的功夫已經見李逵已經在草稿上寫的滿滿當當,就等謄卷之后可以交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