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哥哥也沒想到你隨便參加個殿試,還有如此的麻煩。陛下召見,朝中有頭有臉的文官都齊聚,可人杰,不怪哥哥說你,你最后把事給辦砸了。可你要知道,小蘇學士一直看我們不順眼,你昨日要是大放光彩,也算是為學士爭光了。可聽童貫的意思,你好像昨日在集英殿里還沒說兩句話,就打起了呼嚕。”
“你讓學士丟臉了!”高俅怒氣不爭的總結道。
任何事情,只要關系到蘇軾的身上,高俅都會將這件事當成天大的事看待,李逵醉酒在高俅眼里,變成了有辱門風的行為,需要他站出來痛斥李逵的舉止不端。
“昨日就是如此,雖說不該全怪你。但只要你有平日里一般的急智,也不會落得如今三堂會審般的結果。還有,人杰你殿試的時候到底寫了什么了?我總覺得有點心驚膽戰的不安穩。”
維護蘇軾的體面,是他這輩子都無法繞過去的信仰。數落了一會兒李逵,高俅這才詢問事情的緣由。
李逵回憶道:“好像是寫如何治國吧!”
“少糊弄我,哥哥也是通過了開封府的解試的士子。”高俅氣道:“策論不就是寫如何治國嗎?”
更何況,蘇轍一直看他不順眼,也不能算是不順眼。應該是比不順眼更嚴重一些,看不起他。高俅對蘇轍是敢怒不敢言,他倒是不會做出陷害蘇轍的事來,總是學士一家人。但很明顯,高俅心里的那點自卑的心思開始泛酸了起來。
說起來也奇怪,蘇轍比蘇軾的學士身份更加牢靠一些。但高俅從來沒有稱呼過蘇轍為學士。
李逵這才對昨日的事有了個來龍去脈的大致印象,摸著腦袋對高俅道:“高兄,去幫我弄點水來,再準備點吃的,我餓了!”
高俅翻著白眼,哀怨不已:“得,都白說了。”
宮里不比外邊,高俅只能央求宮里的宦官,還落下偌大的人情,才弄來些點心清水。不過,李逵是他的恩主,還是好兄弟,既然李逵開口,千難萬難,高俅也斷然沒有拒絕的理由,這點義氣擔當,他還是有的。
如今的高俅,活著就是個義氣兩字。
不過,李逵吃飯高俅也不讓他消停,在邊上催促道:“人杰,你可快些。陛下已經移駕集英殿了,指不定馬上就要見你。”
反倒是李逵不慌不忙,他還在回憶昨日殿試的時候寫了什么?記起來一些,但也不太全,這是宿醉之后的惡果,李逵想要頭腦清明,恐怕一時半會也難以辦到。心中不免偷偷給自己告誡道:“以后可不能醉酒了。”
說起來,李逵喝醉的經歷不多。他酒量也可以,三斤的量,在這個時代也算是說得過去。
相比師祖蘇軾一杯就倒的酒量,他已經可以被稱為酒仙了。但這時代的酒勁頭足,要么是米酒,要么是黃酒,也就是粟米酒,或者是果酒。
果酒只有低等的酒肆才販賣,因為口感略酸,并不被大眾喜歡。
反倒是最常見的米酒。口感綿柔,回味甘甜,頗受老幼喜歡。但米酒有個壞處,后勁十足。這恰恰是這個時代最為追捧的感覺,微醺后飄飄然,似仙非仙的奇妙。
果然,被高俅這烏鴉嘴說中了,李逵還沒吃上兩口,郝隨邁著小碎步,心急火燎的來了。
看到高俅的時候,他冷哼了一聲。
看到李逵在吃飯,他還是冷哼了一聲。
隨后陰陽怪氣道:“高俅,你把這皇宮當成了自己家,怎么還吃上了?”
說的是高俅,但郝隨的眼睛卻盯著李逵,絲毫不掩飾他內心對李逵的厭惡。尖尖的嗓音,惹人心頭難受:“李逵,陛下要見你。”
李逵瞪眼看著郝隨道:“我這就暈死過去你信不信?”
兩人說話驢頭不對馬嘴,可意思雙方都明白。李逵不高興了,郝隨擺臉子給誰看呢?郝隨臉上的高冷裝出沒多久,就耷拉了下來,氣勢一瀉千里,截然沒有了之前的底氣,心里頭這么想的沒人看出來,但是一張老臉擠弄的如同一朵慘敗的菊花,低聲下氣道:“祖宗,你是我祖宗總行了吧?咱家也是倒霉催的,怎么竟遇上你這樣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