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煦見狀,心里琢磨起來。李清臣應該不是無的放矢,他如今日子難過,主要是之前西夏進犯,樞密院拿不出有效的辦法。
如今李清臣壞了規矩,越過言官的彈劾,直接朝著仇人捅刀子。
還真別說,效果應該不錯,邢恕當即就急了。
趙煦無奈道:“諸位愛卿,朕登基以來,受西夏欺辱久矣,如今邊軍大勝,乃我朝大幸。如李卿所言,無憑無據,僅憑私心彈劾,難以服眾,何其莽撞也?”
說到這里,趙煦話鋒一轉,道:“至于邊軍捷報,朕也接到了蘇卿的密報,應該不會有錯。樞密院不報,或另有其因。”
曾布見邢恕瞬間就慫了,只好親自下場:“陛下,既然邊軍大勝,為何樞密院隱匿消息,是何原因?”
隨后,曾布死死的盯著李清臣,只要李清臣解釋不通,就是他發難的時候。
可是李清臣早有準備,開口道:“戰報中統計數字乃我朝未有之大勝,非謹慎不能對待。其次,戰報之中,西夏精銳鐵鷂子副帥訛其滿被斬殺陣前,鐵鷂子損失一千多人騎。斬殺俘虜西夏士卒兩萬多人,但我京營參戰兵力不超過七千人,如此戰績,臣百思不得其解。不得已,臣昨日已安排樞密院官員去鄜延路核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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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到處都是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大宋和西夏交戰五十年,從來就沒有在戰場上殲滅如此多的西夏軍隊過。尤其是鐵鷂子,西夏一旦動用這支精銳出現在戰場,總能無往不利。
鐵鷂子強悍防御力,強大的平原沖殺能力,就連神臂弓都奈何不了這種鎧甲厚重的重騎兵。
一下子就斬殺一千多,熟悉大宋和西夏戰爭的人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要知道,鐵鷂子在西夏一共才三千人。
曾布也不清楚實際情況,只是他在樞密院的眼線,將知道的一知半解告訴了他。
“這不可能吧?”章惇吃驚道。
就連章惇也覺得捷報有問題,鐵鷂子的厲害,他雖然沒有見識過,但聽到的戰績耳朵都有老繭了。怎么毫無征兆的就敗了。而且還是京營的老爺兵干的,這幫人除了會鬧事,沒聽說過會打仗啊!
按照朝堂的規矩,章惇并沒有被皇帝授予‘知兵事’之權。
也就是說,樞密院的事,政事堂無權干涉。
這也是章惇和李清臣之間矛盾的開始。李清臣極力排斥章惇,而章惇心里實在是癢癢的很,他要是站在朝堂上,對一幫文臣質問:“你們誰比老夫更懂打仗?”
無膽匪類,一個都沒有。
可明明是最懂軍隊作戰的人,卻被排除出了軍略議論之中,這份憋屈,只有章惇自己才知道了。
于是他一肚子的想法只能憋著,甚至在外的宴會之上,章惇經常抱怨,宰相沒有管轄軍隊的權力,是不完整的。
要是平常,章惇開口問,李清臣肯定要懟回去。
不過,這時候,李清臣也很懵圈。鐵鷂子很厲害,大宋和西夏打了五十年,根本就沒有限制鐵鷂子的兵種出現。
按道理,鐵鷂子不會損失如此之大。
可戰報之中,卻真實記錄了鐵鷂子的副統領訛其滿,也應該是進攻鄜延路的西夏大軍的鐵鷂子主將,卻在陣前被斬殺了。
這么想,都透著古怪。
章惇問:“樞密院指定了作戰陣圖沒有,要是有拿出來,或許可能看出端倪來。”這也是章惇想到的不是辦法的辦法。
畢竟,大宋作戰,很多戰爭的作戰陣圖都是樞密院擬訂的。要是有作戰的陣法圖,章惇覺得憑借自己國人的軍事才華,應該能夠推斷出一些端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