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穿著夜行衣,站在黑夜中,除了他那一雙眼睛,連臉的輪廓在黑夜中都是迷糊的。
他給祁歲榕整理了一下披風的領口,又給她把帽子帶上,說:“你不走,想留下來陪我?”
祁歲榕眉頭皺了皺,猶豫著沒有說話。
賢王說:“回去吧,祁縣離京城遠,那兒的知州也信得過,還有黑木山......總之你去那兒我放心。”
祁歲榕還是猶豫著。
結果賢王又說:“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我的孩子,別自作多情,知道嗎?”
祁歲榕:“......”
虧她剛才還為自己這樣離開而感到愧疚,結果這個老男人,說話還是那么難聽!
她恨恨踩了賢王一腳,氣道:“隨你的便!我真是懶得理你!”
祁歲榕轉身就上了馬車。
賢王無奈的看著她,這次隨行的是隨二,護送祁歲榕的人選,除了這些跟了自己多年的心腹,賢王誰也信不過。
賢王又囑咐了隨二幾句,這才讓他們趕緊離開。
臨走前,他走到窗前,輕輕敲了敲窗沿。
祁歲榕心里憋著氣,她也不知道自己氣什么,總是心里又酸又澀的,這種感覺還蔓延上鼻尖,讓她眼眶濕潤起來。
窗外,賢王難得溫柔的說:“乖,回去后注意身體,等下次我再接你進京,就不讓你走了,好嗎?”
祁歲榕低聲說:“誰稀罕,我才不要回來,每次來都沒好事。”
賢王無奈的笑了笑,沒再說什么,讓隨二帶著人走了。
他也不確定下次還有沒有機會接祁歲榕回來了。
承諾的話不敢說太多,到時候做不到,就太對不住她了。
他們從東南門出的城,這個門的守衛是賢王的人,信得過。
祁歲榕出城門的時候,還是沒忍住,掀開車簾往后看了一眼。
淚眼汪汪的,她用衣袖擦了把臉,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可憐。
怎么就遇上這么個狗男人,要是她遇到的只是普通人,那該有多好。
后面黑漆漆的,沒有月色,滿天的星辰照不亮這一片黑暗的夜色,她很努力的往后看,也只看到了一個黑糊糊的身影,那身影完美的融入在黑夜里,都分不清到底是人還是樹影了。
城門也靜悄悄的快速關上,瞬間就將城里城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祁歲榕放下車簾,坐會到車廂里,默默的擦了一會兒眼淚,突然看到座位地下有個箱子凸出來。
她愣了一下,立即蹲下身去,把箱子從座位底下拖出來,打開一看,滿箱子五顏六色的夜明珠,全都打磨成雞蛋大小的圓形。
一箱子,圓溜溜,打磨的光滑無比,她拿起一個看了看,那珠子在暗夜里發出微弱的淺光,對著燭光一照,內里流光溢彩的,十分好看。
她把珠子攥在手里,眼淚又開始下來了。
坐在馬車里哭了一路。